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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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徵音醒来的时候天色仍然暗沉沉的,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05:12。

“唔。”的一声,她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顺着她的动作将她裹成一只毛毛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下巴搁在抱枕上,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些刚醒来的油光。

半晌过后才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下来洗漱。

墙上镶着的镜子透出妍丽的面庞,撇开白皙的唇色和苍白的脸色,这张脸素颜也能打上九分的高分。

褚徵音抹完面霜,手指在脸上轻拍促进吸收后,双手捧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情不自禁的感慨。“还是这么好看。”

褚徵音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向来重视,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她爱护的就是她自己。

她坐在梳妆台前有条不紊的化完整个妆容。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褚徵音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手机屏幕,06:32.

啧。

熬夜猝死的后遗症:早睡早起,佛系生活,养生少女。

人一旦死过一次,就绝对不敢再作下去。

收拾妥当缓缓走下楼的时候,姜玦已经坐在饭桌前用早餐,文惠应该还没醒来,王姨端着枣糕从厨房里走出来,眼尖的瞅见站在楼梯上的褚徵音,连忙开口问好。“小姐醒啦,早饭要喝粥还是下面条?”

姜玦也注意过来,褚徵音微微一笑。“给我杯豆奶,谢谢。”

王姨应了一声,放下枣糕便往厨房走去。

姜玦温和的看着褚徵音,轻声道。“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褚徵音在一旁落座,笑得很甜。“昨晚睡得比较早。”

姜玦看起来有些惊讶,抬腕帮她倒了杯温水,絮絮叨叨。“早睡对身体好,以后少熬点夜,熬夜对身体免疫力不好,你看看你之前的样子,这个假期回来就没有吃过一天早餐...”话在这里一顿,姜玦突然想起了这个外甥女的脾气,犹豫的看了她几眼,没有继续说教下去。

褚徵音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听着姜玦的唠叨心底暖洋洋的,这种从未拥有过的关切和温馨让她感到新奇,这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望的亲情啊。

褚徵音正低着头感怀,耳边的声音却突兀的停下,懵懵懂懂的抬头,对上姜玦的眼神,只见他口气软和下来。“头还疼不疼?昨天晚饭也没吃,看着都瘦了。一会让李医生再来看看吧?”

姜玦看着她有些眼眶边缘有些泛红,以为她又要被气哭了,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好声好气的哄“好了好了,舅舅不说了。”

褚徵音心里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情绪。

原主最不耐烦这些说教,每次姜玦说起这些,尽管她知道姜玦是为了她好,依旧会闹脾气——尤其是在她刚起床有起床气的时候,按理说褚徵音为了不崩人设,理应作一作,但此刻她实在不愿如此。

伸手挽住姜玦的手,声依旧娇娇软软的,带着点鼻音“烧都退了,不用麻烦李医生啦。”

姜玦有些愣神,就见褚徵音眉眼微低,很乖巧的模样。“舅舅,我没有不高兴。”

他默了一瞬,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褚徵音,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年的小姑娘,虽然是个懂事的小姑娘,但向来刀子嘴豆腐心,除了对待自家老爷子,旁人让她说一句软话能要了她的命,如今乖乖巧巧的在自己面前说着贴心话,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作长辈的,看自家宠爱的小辈都是自带滤镜的。

姜玦也只是疑惑了那么一小会,就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个版本为褚徵音的改变找到理由,然后面色一松,用很温和、很欣慰的眼神看着褚徵音。“我们音音,长大了啊。”

褚徵音很轻的咬了咬唇,冲他害羞的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坐好,捧着王姨刚端出来的豆浆喝一口。

姜玦喝下碗里最后那点瘦肉粥,准备起身去公司。

褚徵音适时叫住他“舅舅。”

姜玦回头。“怎么了?”

“等我五分钟好吗?捎我一程呀~我要去医院。”

褚徵音用筷子夹上一个奶黄包,咬一口甜香四溢,满足的弯了眼睛。三两口解决掉它,又喝下最后一口豆浆,便搁下筷子,起身去厨房用清水漱了漱口。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换上细跟凉鞋,搭着姜玦的车到了医院。

...

姜秉德住的地方是单人病房,他此刻正背对着大门,坐在窗前看着报纸,护工不在病房内,不知去了何处。

褚徵音放轻了步伐,但高跟鞋踩在地上还是会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姜秉德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到门口,锐利地眼神瞬间软和下来,摘下老花镜,和蔼可亲的向她招手。“今天太阳是打东边出来了吧,我的小公主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亲近上的老人。

或者说,处于褚徵音这个身份,他的态度很容易让人放下疏离感。他对这个外孙女的疼爱让褚徵音由无声的记忆转化为有声的感受,来之前的那点畏怯在此刻有如逝去的流水,滚滚离去。

“外公~”褚徵音声音欢快,带着些亲昵的快步走近,在他旁边蹲下,仰脸问道。“来得早不好嘛?”

姜秉德拍了拍她的头“好,好。”一连两个好,笑眯眯的道“音音怎样都好。”

褚徵音咯咯地笑。

姜秉德又道“快别蹲着了,仔细头晕。”话里不失宠溺“你呀,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照顾自己。”

褚徵音哼唧一声,没有起来。“什么嫁人呀——”

姜秉德低头。“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是不是?”

褚徵音嘟嘴。“我没有,订婚又不是结婚,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等您好了再结婚的。”

姜秉德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语气有些低落。“外公老了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你出嫁的那一天。”

褚徵音脸色一滞。

姜秉德看见她的脸色不好,连忙改口“能看到你订婚外公就很高兴了,从烁会好好照顾你的。”

褚徵音瘪着嘴,伸手拉紧他的手掌,肃容道。“我才不要他照顾,您要好好的,您好好动手术,别想这么多,一定能看到的,您还要牵着我走红毯,要把我的手交到他的手里,还要在婚礼上致辞——您不许说丧气话。”

姜秉德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褚徵音却不依不饶的拉着他的手道“我没有和您开玩笑,你快答应我,我们拉钩。”说着便举起自己的右手,勾出自己的小指,左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去,撒娇的喊他“外公~”

姜秉德被她闹得有些无奈,也伸出小指陪她拉钩,嗔她一句“你呀,就是长不大。”

褚徵音冲他做了个鬼脸。“那是因为有您在呀~”

姜秉德颇为感慨。“你妈妈那时候也是这样,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褚徵音没有原主真正意义上的和褚父褚母相处过,并不能体会到原主手账中写着的‘无边的绝望’是什么心情,但突然听到褚母也是有些茫然,很轻的一句“她现在也像个孩子。”

不如原主那般一提起父母就抵触的态度,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音音,别怪你妈妈。”

夏天的风是温热的,吹的人周身郁气满满。

褚徵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隐约现出‘又是如此’的怅惘,而后渐渐感到疲惫与无言,再之后眼前有如乌云压城般满眼黑白,绝望的情绪袭上心头,意识渐渐消退。

褚徵音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正站在十字路口中央,耳边是频频的鸣笛声,迷惘的看了眼四周,已经是红灯,连忙向后退回红绿灯路口,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左胸腔心脏处,一手扶住路边的树干,腰身微弯,大口的喘气,心脏没有节奏的跳得很快。

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在医院吗?

头脑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麻的感觉一瞬而过,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段记忆,是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她非但没有晕过去,反而在听完姜秉德说话之后,板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鼻尖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嗤笑,声音尖锐而又嘲讽。

“那我又有什么错?”

姜秉德想要拉过她的手,左右为难。“音音,你没有错,但是...”

她摔开姜秉德的手,拔高了声。“外公!”强忍着眼泪哽咽。“您为什么总要为难我?”

姜秉德也红了眼眶,嘴唇微张,褚徵音却没让他把话说出口,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字一句的道。“您的春秋大梦,我不奉陪了——八年前、六年前、两年前、去年,一桩一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陪您痴心妄想了那么多回,但是梦不会成真,您的女儿,您管教不好,就别来逼我!”

她往后踉跄一步,再是无言,不顾姜秉德的呼喊,向外跑去,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

回忆在这里结束,褚徵音瞳孔乍然一缩,有一种很诡异的想法贸贸然的出现在她心尖,挥之不去,却又极为荒唐。

这情绪...是原主的情绪。

这些话...也是原主憋在心里的话。

难道她,没有死?

不安蔓延上整个心房,五指下意识的向里握拳,拇指在食指骨节处转圈。

八年前,六年前,两年前,去年。这四个时间点,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原主的记忆中没有这四件事?

种种谜团缠绕在她的身上。

褚徵音抬头看一眼碧蓝的天际,望不到尽头。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看待褚家母女的故事,那么此刻心脏处的疼痛和哽在喉间又发不出的酸涩让她切身体会到了原主对褚母的情绪。

这是为什么?

原主又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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