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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和尚弄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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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望一眼,心知有异,莫流云纵声说道:“众位大师有话不妨慢慢说来,小子虽无德无能,但也会拼尽全力,为众位大师排忧解难。”他说这几句话时已运上了内力,院内虽人声嘈杂,但众僧于每一个字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老僧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莫大侠,女菩萨啊,那位妖僧杀死了咱们的方丈大师,又占领了咱们的寺院,专干那坑害百姓,杀人越货的勾当啊…咱们…咱们这佛门圣地竟被这群妖僧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活生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啊。”

他声音悲切,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众僧当即也哭哭啼啼的诉说那妖僧的罪状,只是众人一齐说话,人声鼎沸,却又哪里听得清楚。

莫流云见那老僧哭泣,顿生怜悯之心,立时热血上涌,豪气冲天,但想就算是有天大之事,也要凭一己之力为众僧承担,朗声说道:“众位大师莫要害怕,今日有我莫流云和这位…这位女菩萨在,决计不会再有一人来加害各位。众位大师有甚不平之事,尽管说来就是。”

众僧听他如此说,忙跪倒拜谢。莫流云道:“众位大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小子何德何能能受此大礼,当真是折煞了小子啊。”众僧这才站起身来,其中一名年轻的僧人高声叫道:“莫大侠当真是佛陀转世,来解救咱们的啊。”

适才那说话的老僧也站起身来,又颤颤巍巍的走上高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紧紧握住莫流云的双手。莫流云见他面色凄苦,双肩微颤,显然神情激荡,道:“大师有甚话不妨慢慢道来。但教能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莫流云虽不才,但也定会效犬马之劳。”

那老僧又是双手合十,跪倒便拜。莫流云一把拉住,道:“大师何须如此,真是折煞了小子。快快起来说话,快快起来说话。”那老僧这才站起身来,又向台下众僧双手合十道:“这当真是佛主保佑,菩萨显灵啊,派莫大侠来拯救咱们来啦。”

台下众僧顿时欢呼喝彩。那白衣女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但说无妨。”

那老僧这才说道:“这觉禅寺,本是咱们十余名弟子,同师傅智禅大师辛辛苦苦化缘十余年才建成,到现在总也已有四十个年头了吧。四十年来,每有云游四方的僧人前来,师傅智禅大师都热情款待,更有一些云游的僧人爱咱们寺里人情厚重,也就留了下来。

就这样,觉禅寺每年都会有新的僧人加入,咱们瞧着寺院不断发展壮大,也是十分开心的。平日里,师兄弟们吃斋念佛,为附近的百姓做些法事,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三年前的一天,这妖僧…”说着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神龙大师。

神龙大师身侧的一名僧人却是一声怒喝,骂道:“你这老贼秃口中放尊重些,咱们师傅可是神龙大师,龙神尊者转世,岂能容你这老贼秃随口谩骂的么?”莫流云转头冷冷的瞧着那说话之人,脸上露出浓浓的杀机,一字一顿的道:“倘若你这妖僧胆敢再说一句话,我莫流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那说话之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要说两句场面话,但心中清楚远非他敌手,终究一个字也没敢再说出口。莫流云这才向那老僧说道:“大师您但说无妨。”

那老僧双手合十,诵了僧佛号“阿弥陀佛”,又道:“直到三年前的一天,这妖僧带了二十几名假和尚,到了咱们这觉禅寺。师傅见大家都是同门,自然热情款待,更是将这妖僧视为佳座上宾。一两年来,大家也自相安无事。哪知好景不长,后来,这妖僧竟将…竟将咱们的师傅暗暗杀害了…”

说着悲从中来,又流了两行清泪,台下众僧又都哭哭啼啼起来。

莫流云只听的咬牙切齿,道:“这等卑鄙无耻,恩将仇报的妖人,当真是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泄愤。”又道:“既然如此,大师何不报官?”那老僧抬头瞧了瞧莫流云,道:“报官?唉…少侠请听老和尚慢慢讲来。”

他仰天长叹一声,道:“起初,咱们十余名师弟的确去报了官,当时的县令大人也是这位蔡大人。”说着伸手一指,跪在地上姓蔡的狗官。那蔡大人听有人提起他,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只断断续续的道:“不关…不关小人的事。不…不关小人的事啊。”与适才蛮横无理,不可一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莫流云和那白衣女子见了他这般模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作为这下于地界的父母官,竟闹出这般凶杀大案,又如何不关你事?”

只听那老僧又道:“这位蔡大人却无故将咱们轰了出来。还说咱们是扰乱公堂,罪当入狱。念在咱们都是佛门弟子,又是智禅大师的弟子,这才网开一面,只将咱们赶回寺院便了。”咱们实在气不过,又去告过几次,却都是无果而归。”

莫流云恨恨的道:“有这等事?”那老僧道:“少侠明鉴。”又道:“终于有一次,这蔡大人才迫不得已升堂,咱们虽知道是这妖僧所为,但苦于无凭无据。这蔡大人当即又再为那妖僧开脱。咱们也是无计可施,唉…”

莫流云道:“如此推脱,这狗官显然与那妖僧是一伙的。”那老僧道:“少侠所说不错。唉…后来,咱们才渐渐得知,这妖僧来到咱们这寺院之后,跟随师傅智禅大师见过几次这狗…这蔡大人。一来二往之后,妖僧便和蔡大人熟悉起来。当时师傅也不曾多想。后来,这妖僧又是掳来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和金银财宝,不断献给蔡大人。

师傅知道后,勃然大怒,一气之下便要将这妖僧赶出寺院。没想到这妖僧歹心顿生,先下手为强,将师傅暗暗加害。蔡大人对这妖僧的所作所为,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终于,后来几位师弟去找这妖僧理论,没想到他恼羞成怒,当即将咱们这几位师弟杀害,被咱们撞了个正着。

妖僧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场又杀了咱们十余名师兄弟。更威胁咱们说,要是谁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就要让他血溅当场。”

那白衣女子秀眉微蹙,忽而说道:“他既能杀了你们十余名师兄弟,为何不将你们一齐杀人灭口。这样,岂不是更无后顾之忧的么?”莫流云也是心中疑惑,道:“不错。”老僧又道:“二位有所不知。

咱们这觉禅寺和尚少说也有上百人,倘若全被这妖僧杀害的话,就是蔡大人恐怕也压制不住,定然乌纱难保。再说,咱们的师傅智禅大师与蔡大人向来交情不浅,蔡大人为了自己的乌纱,自然也不会完全纵容这妖僧胡作非为。

所以,这妖僧才…才放咱们一马。可是,自此而后,咱们这许多师兄弟都成了这群贼人的奴才了啊。平日里,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一顿拳脚怒骂…”说着伸手一扯僧袍,两臂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淤青肿胀之处甚多。

莫流云只听的咬牙切齿,只听那老僧又道:“后来,老和尚私下里也去找过蔡大人。将全身伤痕给蔡大人瞧。哪知道,那妖僧早已许诺,每月为蔡大人奉上年轻漂亮的女子和金银财宝,还要做长生大典祈求蔡…那狗官长生不老,永享富贵。那狗官竟好歹不分,是非不辨。如此便轻易相信了那妖僧的鬼话。当真是罪过啊,罪过。

那一次,这狗官当晚便将老和尚告密之事透露给了这妖僧,这妖僧便又杀了咱们几位师兄弟。只留下咱们这几人一条性命,当牛做马,使唤不尽,唉…”说着声音哽咽,台下众僧一个个也是面色凄苦,呜呜咽咽。

那老僧顿了一顿,又道:“今日便是那狗官的六十大寿,这妖僧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忽而又一人大声呵斥道:“你这和尚好不大胆,竟敢这么说咱们师傅,活的不耐烦了么?”他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白影一闪,“啪啪”两声传来,那说话之人结结实实挨了两记耳光,两侧面颊顿时高高肿起。

出手的正是那白衣女子。

她距这说话之人,少说也有两丈之遥,但腾前趋后间悠然出掌,甚是轻描淡写。又仿佛是站在那里一直不曾动过。饶是莫流云这等身手,虽自忖也能做到,但若像她这般轻描淡写也是不易。

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这女子其貌不扬,武功倒是高的出奇,定然大有来历。”又见她一出手间便是名家风范,当真不容小觑了。

那二十余名和尚见了,也是吃惊不小,难怪就连师傅也会栽在这女子手下,果然这人有点鬼门道。那说话的僧人吃了这般大亏,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白衣女子神态自若,又向那老僧问道:“后来又待怎样?”那老僧道:“后来,这妖僧借着给那狗官祝寿之机,为了讨好于他,说是要办个长生大典,以向佛祖祈求那狗官长生不老。唉,这妖僧狼心狗肺,也不知从哪里掳来这许多黄花姑娘。当真是人神共愤啊。幸好今日莫大侠与这位女菩萨降临,只盼二位能够解救这许多无辜的生命,为咱们全寺僧人做主啊。”

说着又要下拜,莫流云赶忙伸手相扶。

便在此时,那神龙大师忽而一跃而起,“哆哆哆”三声,竟是三枚药丸般的圆形暗器发出。莫流云见三枚暗器来势奇急,生怕上面喂有剧毒不敢硬接。忙发掌拍出,掌力到处掌风激荡,逼迫的三枚暗器转了方向。说也凑巧,竟向大雄宝殿前蔡大人等一行人飞去。

三枚暗器被他掌力一震,虽在半空,却是“啵”的一声爆裂开来,淡黄色的烟雾随即喷出,跟着一阵轻微的花香传来。白衣女子见了,娇喝一声:“暗器有毒,大家快闭住了气。”话声未落,蔡大人一行人中,早有数人开始大声咳嗽起来,片刻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腰膝一软倒了下去。

莫流云微一呼吸,便觉全身一软,仿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暗叫一声:“不好。”提一口气在丹田中稍加运转,便觉精神一振。趁乱之际,神龙大师和那些个假和尚身子弹射而起,一同向寺外奔去。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双足一点,已然欺近,右手食中二指凌空虚点。神龙大师一声闷哼,身形虽是一个踉跄,仍是势如闪电般跃上院墙,一闪身不见了。只剩下五六名假和尚慢的一步,被白衣女子一掌拍中,口吐鲜血,俯身便倒,眼见是活不成了。

淡黄色的烟雾飘散开来,台上的十余名女子有一些吸入了毒气,也倒了下去。那白衣女子见了,高声喝道:“大家快饮些清水。”众人这才分头行动,去找清水。忽而一人大声叫道:“快,快救我。”宁静的夜色中,声音甚是凄厉恐怖,话音未落,七窍流血,“砰”的一声已然倒地身亡,正是那县令蔡大人。

不过一会功夫,那些个前来祝寿之人中倒有一大半,连同那胖妇人也已倒地身亡。

莫流云心中一惊,这毒药威力好不霸道。同那白衣女子飞身而起,将台上那些个女子抱了,一个个送到了远处角落安全之地。不过片刻间便有十余名僧人找了清水来,众人饮了顿觉神清气爽。好大一会儿,毒气这才渐渐散去。好在除了那些穷凶极恶的狗官,众僧倒是无一人伤亡。

莫流云见众人稍稍安定,这才放下心来,道:“这真是自作自受。没想到本是为那狗官祈求长生不老所做的长生大典,却成了他葬身之处。诞辰反变忌日,哈哈,真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

又见众僧正忙着收拾残局,这才向那白衣女子一拱手,说道:“在下华山派莫流云,今日有幸拜见姑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那白衣女子拱手还礼,道:“小女子不过江湖上无名小辈,不提也罢。”

莫流云见她身手不凡,英气逼人,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但她不愿透露,也不好再问。但此时二人相距不过数尺,见了她神色及眉宇间的一丝英气,仍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姑娘可是姓冷的么?”

那白衣女子身子一震,口上却是淡淡的道:“小女子并非姓冷。”又道:“少侠何以有此一问?”莫流云听她说并非姓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落寞之色,道:“没…没什么。小子见了姑娘,倒是想起一位朋友来。”

那白衣女子道:“哦?少侠的那位朋友,可也长得像小女子这般怪模怪样的么?”莫流云听她说自己长得怪模怪样,连连摆手道:“姑娘此言差矣。一个人脸蛋儿生的再美,但有着一副蛇蝎心肠,那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一个人有着菩萨心肠,常怀行善之心,在小子看来那也是美极了的。”说着向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白衣女子也是嫣然一笑,道:“想来,少侠的这位朋友定是姓冷的了?”莫流云道:“不错。”白衣女子又道:“不知怎么称呼?”莫流云想起那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半晌才道:“秋风漫卷若霜凉,冷月斜伸倩影长。小子的这位朋友,叫做冷若霜。”

白衣女子忽的咯咯娇笑,道:“真羡慕少侠的这位朋友啊。”忽而嘴角微扬,柳眉一挑,道:“那位叫冷若霜的姑娘,可是少侠的心上人么?”莫流云不料她会有此一问,瞬间面颊微红,连连摆手道:“是…不…这…”忽而想起一事,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瞧着自己,倒有三分不好意思起来,娇嗔道:“你再这样看我,瞧我不刺瞎了你的双眼。”莫流云见她此时的神态口吻,和冷若霜极为相似,不禁心中一荡,这才问道:“姑娘适才所使的可是‘大迦叶指法’的功夫么?不知姑娘这功夫却是从何学来?”

那白衣女子不答反问道:“怎么?少侠也识得这门功夫的么?”莫流云道:“不错。小子曾亲眼见过冷若霜姑娘使这门功夫,不知姑娘又是从何处学来?”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却是嘴角微扬,道:“天下便只有你的朋友,才会这门功夫的么?真是笑话。”

顿了一顿又道:“你瞧这招如何?”说话间,她身子一侧,双膝微弯,右手食中二指如长剑般顺势自下而上划过,快速绝伦的撩向莫流云肩头。莫流云见她使了这一招,自然而然的使一招“顺手推舟”避让开去。

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半晌,才瞠目结舌的道:“这…这…这…”一连说了三个这字,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原来,这白衣女子所使这一招,正是华山派白云剑法中的一招“拨云见日。”她如此轻轻巧巧便使了出来,又如何能不让莫流云惊诧不已。

微一寻思,便即明白:“定是适才自己在同八僧过招时,使用过这白云剑法,被她瞧了去。”朗声笑道:“姑娘过目不忘,聪明绝顶,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小子佩服佩服!”

那女子呵呵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又道:“你华山派武功果然颇有独到之处。难怪能在江湖上得享盛名。”莫流云嘿嘿一笑,道:“刚才多谢姑娘指点,小子这才冲出那八僧所结的阵法。”白衣女子道:“好说。这小小的八门金锁阵,倒也难不住本姑娘。”

莫流云道:“八门金锁阵?”白衣女子道:“不错。这八门金锁阵,乃是根据奇门遁甲中八门的方位星象所创。三国时期,魏将曹仁曾以此阵对付刘备。所谓八门,便是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了。”

莫流云点了点头,心道:“这女子不仅武功高强,却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当真不容小觑。”忽而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何门派?尊师上下如何称呼?”话一出口便觉失口,心道:“她连自己姓名都不愿透露,又如何会轻易泄露师承门派?”

没想到那女子却是淡淡的道:“小女子一身武功俱是姥姥所授。”莫流云“啊呀”一声叫出声来,那女子也是吃了一惊,道:“怎么?”莫流云道:“天下怎会有这等凑巧之事?在下的那位朋友,一身武功也是姥姥所授。”提起姥姥二字,立时又想起两年前被打落山崖之事。虽时隔多年,此时想起兀自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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