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接过那两张烫金的证书，楚风真不知还高兴还是绝望。
他曾幻想过毕业典礼当天从校长手中接走证书的场景，这本来会在一年后实现，然而他没想到提前一年就让他摸到了烫金的封皮。
沈临渊的手段他算是直观地明白了，这世上确实没有太多沈临渊做不成的事情，要不到的东西，达不成的心愿。
想要从他身边逃离，谈何容易。
回家，不行。
回校，不行。
其他地方……寸步难行。
只是被沈临渊看一眼，楚风就感受到了凝成实体的视线，一丝一丝，一缕一律，缠绕成线，成锁，绑在他身上。
楚风沉默着，沉默着，直到沈临渊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小风，这段时间要不要出去旅游散散心？你想去哪里？”
“我哪里也去不了。”
楚风回了一句，然后就继续沉默。
没过几天，他接到了钱阿姨的电话。
犹豫了一分钟，电话也响了一分钟。
楚风还是接通了。
“喂，钱阿姨。”
“喂！小风啊！”电话那边的人一听到楚风的声音就激动起来，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我是钱阿姨啊，听出来了吗？”
“听出来了……”楚风顿了顿，还是问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小风啊，我就是急坏了，那个、那个你知不知道妍妍她最近到底出什么事了呀？她前两天回家，也不知道怎么的，也不吃饭，就是每天哭，问她她也不说，我急啊！可把我急坏了！你和她同一个学校，你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呀？你跟阿姨说说好不好？”
楚风愣怔半晌，就是憋不出一个字来。
打电话的人是妍妍的妈妈，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钱阿姨，妍妍固然对自己不怎么好，但钱阿姨从来都是对楚风照顾有加，他该怎么跟钱阿姨交待？
直接告诉她实情，让她知道自己辛苦一个人供养到大学的女儿被开除学籍了，以后只能拿着高中学历去找工作，她能承受吗？
楚风只能撒谎。
“抱歉，阿姨，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电话那边的声音有掩盖不住了失落，不过多年的坚强和乐观还是让这个女人自我安慰道：“也许是失恋了吧……也很难说的，年轻人嘛……应该、应该不会是新闻说的陷入裸贷什么的吧，你说对不对呀楚风？”
楚风含糊地回了几声。
钱阿姨感慨良深地叹。
“唉，要是妍妍喜欢你就好了，你是个好孩子，她要是跟着你，那我得多放心。她啊，就是太傲了，事事要强，眼光上天，我以前就跟她说这样容易被坏男人骗，她就是不听……”
楚风垂下了眼眸。
电话那边的钱阿姨说了一会儿后，终于道：“好啦，阿姨不打扰你啦，听你妈说你好像在参加什么什么训练营，是不是过年也没法回来啊？”
“嗯……”
“唉，过年都回不来，训练营条件应该很艰苦，你吃不吃得好啊？唉，你肯定也不舍得吃好。阿姨这几天刚腌了酸豆角，还吊了腊肉和香肠，赶明儿给你寄一些去……”
楚风放下手机的时候，眼泪也掉了下来。
不管妍妍是不是罪有应得，起码钱阿姨是楚风对不起的人。
犹豫很久，楚风还是给钱阿姨发了一条短信：“放心吧阿姨，妍妍会没事的。”
当晚，沈临渊没有出现在餐桌旁，管家说他出去应酬了。
回来时已是深夜，沈临渊的眼神很清晰，步伐也很稳健，看起来没有醉，只是带了一身的酒气和香水。
楚风一直等着沈临渊洗完澡出来，才道：“临渊，我有件事想和你谈一谈。”
沈临渊眸子抬都不抬：“我醉了，有事明天再说。”
众所周知，真正喝醉的人往往都是大声嚷嚷着“我没醉”的，而主动说“我醉了”的往往是装醉的人。
楚风不懂沈临渊为什么要装醉，他拿一条干毛巾递上去，本意是让沈临渊拿去擦头发，谁知后者一直没有接，他只好自己动手给沈临渊擦。
楚风垫着脚尖擦得很吃力，两人身高差距太大了，楚风只好道：“你自己擦吧。”
他没想到沈临渊会睨他一眼，“你讨好我的耐性只有这么一点儿吗？”
楚风愣愣的，“你说什么？”
沈临渊突然抓住楚风的手腕，俯下身逼视楚风的眼睛：“我说，你想为钱妍妍求情，好歹拿出你以前讨好她的劲头来讨好我，别以为敷衍我两下我就会被感动。”
楚风现在有些相信沈临渊是真的醉了。
“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吹干头发睡吧。”
“我胡说八道？”沈临渊声音沉了下来，眼神也同样阴沉，“你要找我谈的不就是钱妍妍的事吗？”
楚风又惊异又错愕。
他确实想找沈临渊谈一谈这件事，但是沈临渊怎么会提前知道？撇开提前知道的事情不讲，沈临渊说明天再谈那就明天再谈了，为什么又有讨好的说法？
“我费尽心思造你喜欢的花园，请照顾你的佣仆，买给你保暖的衣服，教训欺负你的人，你又抗拒又不肯接受，倒是别人嘴上说说给你一罐酸豆角，几条腊肉，你就被打动了，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你的眼泪不值钱，还是我沈临渊在你心中不值钱？”
楚风越听眉头越皱，听前面他还想解释些什么，听到后面，他只想质问。
“你怎么知道钱阿姨给我打电话的内容？”楚风确信他接电话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你监控我的手机？”
沈临渊扬了扬眉，伸手去捧楚风的脸：“是啊，我不听怎么能随时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我不听，怎么知道你在钱妍妍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样子？我不听，怎么知道你连你未来的丈母娘都哄得好好的……楚风，你跟她保证钱妍妍一定会没事，来，说说你打算怎么求我，好让钱妍妍没事。”
楚风听得简直汗毛倒竖。
他不想跟沈临渊解释什么“丈母娘”的事，他只想知道，沈临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听他的手机的？
他有一种恐怖的直觉，这种“随时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监听，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