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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黑。

他用一块薄毯裹住被压出满身褶皱的衣服,从电梯里出来时腿还有些打颤,卧室里的灯黑着,他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才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疲倦让他困意深沉,然而入眠却困难,枕头和被褥上环绕的信息素味道让周暮时心生烦躁,睁着眼睛许久后坐了起来,披一件外袍进了客厅。

他没开灯,捧着咖啡杯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无意识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周暮时转身,经过紧闭的书房门时脚步一顿,接着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视线从里间上锁的门上掠过,接着低头拉开了书桌抽屉,从最底层抽出一张白纸黑字的文件来。

他盯着纸上一行行的协议看了许久,像是在认真研究又像在发呆,最后把它又塞回了抽屉里。

周暮时没回卧室,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咖啡变得冰凉,才隐约有了睡意。第二天醒来时,他不知何时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洗干净的咖啡杯则摆在茶几一角。

他坐起身,揉了揉鼻梁,下意识往书房扫了一眼,通讯器却响了起来。

秘书接通之后道:“去联协委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不过今天早晨有人预约要来见您……”

“谁?”

“虞敏。”

虞城山的女儿?

周暮时收回视线,问:“今天下午的行程有空吗?”

“这个……已经排满了。”

“那就不见。”

“好的。”

秘书正等他挂断,却听周暮时又问:“虞渊呢?”

“虞先生上午九点已经到岗了。”

周暮时切断了通话。

他没在联协委找到要找的人,只好先坐车去了议会大楼,和众人商量选举事宜,忙碌到傍晚散会,一位来旁听的中年议员叫住他,邀请他去喝一杯,被周暮时以胃不好不胜酒力婉拒了。

“是吗?真是可惜,虞副部长倒是很会喝酒的,你们夫妻不太一样啊。”

周暮时淡笑:“没想到他和您还是酒友。”

“酒友算不上,之前访问商会的时候一起喝过几杯,”议员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虞副部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难怪身居高位,要是再过几年,竞选秘书长恐怕就轮不上我们几个老家伙了。”

“您说笑了。”

“说起来,那天在商会正好有一场内部展销,虞先生花高价买了样新产品,说是拿回去送给夫人,当时我妻子也在,羡慕得不行,回去还骂了我一顿呢。”

周暮时微愣,想起被丢在书房抽屉里的那个金属盒,下意识捻了捻手指,嘴唇微动,却没说什么。

离开议会大楼,他坐上回去的车,途径中央大厦,忍不住盯着顶层玻璃看了一会,秘书探过头来询问:“虞先生今天有一个采访,要等他下班吗?”

周暮时面无表情地思考了片刻,随即微微颔首,秘书正要吩咐司机掉头,腕上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

她低头查看过后,有些迟疑地报告:“联协委的柳先生约您晚上七点见。”

“哪里?”

“……玛各赌场,离这儿有点远。”

周暮时皱起了眉,朝窗外又看了一眼,抬手确认了一下时间,最后道:“先回去吧,快一点。”

车在公寓楼底停下时,周暮时匆匆推开门,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了下来。

是个打扮精致却姿容萎靡的女人。

虞敏显然已经等了很久,被保镖拉住还不依不饶地试图往前凑,恳求周暮时救她父亲。

“抱歉,”他的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歉意,只冷冷道,“你父亲犯了罪,我没这个能力从联邦手里要人。”

“没有,他是被人诬陷的!我爸什么也没有做!你相信我!”

“这些话,你可以等开庭那天对法官说。”

“姓周的!你就这样看着我爸坐牢吗?”虞敏哭花了妆,扯住他的袖子控诉,“你和我哥结了婚就尽拿我们家的好处,不把我当一回事,连你丈夫也不当一回事吗?”

“听起来你和他感情很好,”周暮时道,“那怎么不去找他?”

虞敏被他这事不关己的语气气得几乎失智,哭得愈发凶起来,周暮时却已经失了耐心,抽回袖子就要离开,挣扎间手上却被对方狠狠一抓,食指上的戒指掉了下来。

他目光一凛,弯下腰捡起包进手帕里,抬了抬下巴示意保镖把人架走,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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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建在地下,穿过昏暗的长台阶,里面是截然不同的天地,赌桌上堆砌着成山高的筹码,空气里混着金钱和雪茄的味道,金碧辉煌又藏污纳垢,周暮时很少来这种地方,但也不是第一次,只避过人群,跟着服务生走贵宾通道进了里面的单独包厢。

他坐下等了十五分钟,约他的人才姗姗来迟,解开衣领一屁股坐在对面,问:“好久不见,喝点什么?”

周暮时抬头,语调微冷:“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行吧,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意思也没有,”对面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按铃让服务生拿了瓶黑啤,咬开瓶盖干了一口,“周大少爷今天特地去联协委找我,有何贵干?”

这人叫柳真,和周暮时在学院时期曾是同窗,虽说性格完全不合,但也算有点交情,毕业后偶尔会联系,大多是用通讯器,真正坐下来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都受不了彼此的个性。

光是赌场这个会面地,换个时间周暮时绝对一步也不会踏进来。

但此刻他懒得顾这些,直接开门见山道:“虞城山的事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是问这个……什么怎么回事?”

“控诉他的罪名都是真的?”

柳真笑了:“联邦检察院亲自出马还能有假?过半个月就是正式审判,依我看他这回是要完。”

“是谁做的?”

“你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柳真嘟囔道:“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借刀杀人倒像是你最擅长的手笔。”

周暮时斜了他一眼:“我有什么理由陷害他?”

“是吗?我以为你早看他不爽了呢,叫老油条这么多年岳父,啊呸,公公,还不够你杀了他?”

周暮时冷着脸纠正他:“我岳父早死了。”

“反正都差不多,”柳真挥了挥手,接着压低声音拉回主题,“这桩案子告发得蹊跷,之前委员会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人说抓就抓了,估计确实是顶上有人要搞姓虞的,具体原因不清楚,总之,你早点跟虞家划清距离,这里头水深得很。”

周暮时敲了敲桌沿,沉吟不语。

“哎不对,你家里头还有个姓虞的……那什么,你和你老公什么时候离婚啊?”

周暮时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真挠了挠头:“干什么,难道你们已经离了?形婚吗?也对,估计没谁能想不开跟你周大佬过日子,是我想太多了。”

周暮时轻嗤一声,懒得再理他,打听得差不多了,便打算离开。

“哎,来都来了不赌一局?”柳真跟在他身后,一边出包厢一边挽留,“实在不行玩玩老虎机啊,周大少不会出门没带钱吧?”

他叽里呱啦了半天,追在后面走了一段才突然发现不对:“哎少爷你走错路了!这儿不是出去的方向!”

话音刚落,前面的人走过一个拐角,却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

柳真跟上去,顺着周暮时的视线,看见大厅中摆着三张赌桌,最靠里的那张边上或站或靠围了一圈西装革履官员打扮的男人,最中央站着的Alpha身量高大颀长,深刻五官和深蓝眼瞳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正单手松开颈上领带,身旁一个身材曼妙衣着性感的女服务生则仰着头,端着盛红酒的高脚杯递到男人手里。

柳真瞪大眼睛,“哇哦”了一声。

他这一声在满室人语里显得并不响亮,大厅另一头的Alpha却像察觉到似的抬起了头,正对上周暮时冷冽的眼神。

四下仿佛陷入一时寂静。

贺隅还没出声,旁边的几个同僚已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这头的omega,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但都是常年混迹名利场长袖善舞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热情招呼他们两人上前。

“周委员长,这么巧,一块来玩一把?”

柳真是联协委的,主要沟通联邦事务,和区政府里的工作人员交际不多,因而在场没人认出他,不过他天生自来熟,于是搂着周暮时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迎了上去,几句话就混进了局里。

周暮时站在贺隅侧面,中间隔了一个柳真和一个女侍应生,两人眼神没再相交,明面上是伴侣关系,见了却一句话也没有,场上的气氛无形尴尬起来。

只有柳真还在没眼色地套近乎:“这位是虞副部长?平时天天在电视上见,头一回看到真人,相貌堂堂啊。”

贺隅的目光放在他搭着周暮时肩膀的手上,勾唇笑了笑:“您是?”

“我是暮时的大学同学,今天出来叙个旧,没想到这么巧,哈哈。”

“是吗?”贺隅抿了口杯里的酒,“承蒙您关照我夫人,改天请您喝一杯。”

他说这话时,眼睛却盯着一旁不说话的周暮时,对方听到中间两个字时抬起眼来,却没看他。

周暮时的目光移到他手里的高脚杯上,神情冷淡,接着皱眉撇开了头。

贺隅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垂下眼轻笑了一声,面色明显和缓下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到服务生的托盘里。

这时,周围的人下完了一圈注,柳真盯着赌桌打量了一会,挑眉问道:“虞先生押这么多筹码,不怕血本无归?”

贺隅的目光停在桌旁的omega身上,似是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既然敢下注,当然要连本带利赢回来的。”

文里一切政治相关的机构和职位全部是作者瞎几把乱编,无逻辑无来源不必考究。

再说一遍,剧情为谈恋爱服务,总之无脑甜,经不起推敲,不用找bug,因为到处都是bug,不要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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