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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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幸看着唐悦跪在地上自行掌掴,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眼看着唐悦姣好妩媚的脸颊渐渐红了起来,才轻轻磕了磕盖碗的边缘,随口道:“行了,想必侧妃也知道错了,下去吧。”

唐悦听沈千幸这样说却还是在掌嘴,顾辞没说话,她自然是不敢轻易停下的。

没想到向来不容他人近身的顾辞却顺应了沈千幸的意思,对她道:“千幸既然已经说了,你便下去了,平日里没事就别出来碍眼了。”

“是,妾身告退”唐悦两颊通红,往后退了两步,掩面离去。

她走后沈千幸才摆出一张厌烦的表情,看着顾辞恹恹道:“你以后莫要再如此行事。”

“怎么了?”顾辞专注给她剥松子,他换了身玄色的衣衫,包裹着线条完美的劲腰,更是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沈千幸道:“你这样明目张胆,是在给我树敌。以后女人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顾辞瞧得出她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这小丫头又在想些什么。当下便也应允了,总归沈千幸身边有流光在,且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纯良的小兔子,料想一般人也不能拿她怎样,大不了以后暗中插手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眼下午时了,沈千幸喝了半日茶水,早就饿了,顾辞便立刻在东厢摆了膳桌拉着沈千幸在府中用了一顿午饭。

席间顾辞不住地给沈千幸夹菜,弄得沈千幸十分想把他手中的银筷夺过来扔掉。

饭后顾辞将轩清跟玲珑都打发了下去,牵着沈千幸在王府中闲逛。如此浮生半日闲合该好好珍惜才是。

容王府上有一处千鲤池,顾名思义,正是沈千幸最为喜欢的一处。顾辞便差人去拿了鱼食来,同沈千幸在池边的凉亭中喂鱼,眼下春意正浓,经过整个冬日的严寒洗礼,正是鲤鱼最活泼的时候,争抢鱼食翻出的水花又高又大。

沈千幸心情舒畅了些,靠在亭中不住抛洒鱼食,日光下眼眉如画,昳丽绝俗,瞧得一旁的顾辞不知怦然心动了几次。

“先前顾枫的事,你还没回我。”沈千幸漆黑的眼眸转过来,看着正在出神的顾辞,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顾辞笑着回过神,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的指尖,轻声道:“他愿意去就去,是你想太多。”

沈千幸拽了拽自己的手,没拽动,便放弃了,盯着顾辞道:“你正经点,若是让顾枫捷足先登,西京之地若是划出去了,将这份损失补回来我们又要筹谋许久。”

“安心,你总是这样未雨绸缪,心不累么?”顾辞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轻轻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来。

沈千幸往后靠了靠,顺势倚着他温热的胸膛,蹙眉道:“春猎本不是什么大事,顾枫有似乎是有意在我面前提起,我想不上心也难。”

顾辞对此事却十分不以为意,安慰她道:“你是暂且不认识方琳琅,不晓得她的性子。若说你担心方琳琅嫁于仁亲王府,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此话怎讲?”沈千幸捻了一缕顾辞垂落在肩上的青丝,绕在指尖来回打结着玩耍。

顾辞看着她这样小孩子气的举动也随她去了,一扬手,尽数将手中的鱼食抛进了水中,听着水面颜色艳丽的鲤鱼们争相翻打水花的声音,笑着对沈千幸说:“方琳琅这辈不会嫁给皇室,有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她对夫婿的要求,若非如此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草草嫁了自己。”

“待你我大业得成,我便为你遣了所有莺莺燕燕,心中身旁都只有你一人。我要你陪我到老,哪怕临终我先走了也要你为我殉葬。”顾辞一边说一边摊开沈千幸的手心,与她十指交握,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轻轻摩挲,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显得格外的温柔缱绻,沈千幸眼中波光流转,眼尾悄然红了些许。

何止是方琳琅,这句话难道不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毕生所求吗?

她想起上一世的安靖远,事实上沈千幸知道安靖远待她不是出自真心,但那时她傻,傻得可怜,与自己的母亲一样都以为凭着一颗真心便能焐热对方胸腔里的那颗石头。可是安靖远并不是沈宵,他腔子里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烂肉。

沈千幸为了安靖远赔尽了一切,每每她回想起来心中都恨得滴血。

顾辞这样一番说辞,更是直接戳进了她心中最为柔软的一处。疼得血花四溅,却又不肯抗拒。

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是她上辈子的祈愿,偏偏这辈子没了这样的念想,顾辞却偏偏出现了。

沈千幸无奈地勾唇一笑,眉间的情绪温柔不已,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顾辞那双满是喜爱的眸子,主动在他唇上吻了吻。顾辞呼吸一窒,立刻抱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良久才在沈千幸的堪堪喘息下松开她,沈千幸脸颊泛红,粉嫩的舌尖轻轻探了一下,倒是叫顾辞心动不已,若不是青天白日又怕惹了沈千幸生气,真想把她扛回去狠狠蹂躏一番。

想到安靖远,沈千幸也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她脸上还泛着一丝热度,水盈盈的眸子抬起看着顾辞问道:“你可否能插手春闱?”

这件事距离顾辞生活甚远,他倒是没注意到科举这件事,但也不妨为了沈千幸插上一脚,便道:“这事儿是翰林学院侍郎在管理,但我要是去说上两句话也没什么不可,你可是有想要抬举的人?”

沈千幸阴测测地笑起来:“有,当然有。”

她这样的笑容最是熟悉,必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顾辞甚是喜爱她这样,“叫什么?我吩咐下去,给你注意一番。”

“安靖远。”沈千幸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牙根都紧紧咬着,“去年的秋闱他若是中了,必然会再参加今年的春闱,你让人务必刻意留意这个人。”

顾辞细想了一番这三个字,仍是陌生的很,问道:“什么人叫你这样注意?”

“那可是国之栋梁,会有一番作为的,利用过后杀掉便是。”沈千幸口气冰冷道。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世安靖远一路走过来的种种的,只知道安靖远在获得自己的帮助前参加过几次春闱,他的确才华横溢颇有治国的谋略,只是几次春闱都因为家中嫡母刁难,次次出不得头,后来得了沈千幸的帮助才出人头地。

这一世沈千幸还是要帮助他拔得头筹,并且收纳麾下。

站在客观立场,沈千幸不得不承认安靖远还有几分用处,这样白白杀了虽说的心中快意了,可是还有点可惜。不如好好利用他一番,吃完再甩,更为解气。

听得出来这是有仇,顾辞便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后又道:“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千幸心中一动,仰头看着她道:“你不问我个中缘由吗?”

顾辞笑得越发温柔,“你有秘密我知道,想说的时候我便听,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问。”

“谢谢。”沈千幸很感谢顾辞这样善解人意,并且全身心的信任她,换做旁人是断断做不到必然刨根问底才罢休。

若是让沈千幸解释,她自然也不知如何解释这样的怪力乱神,只能连自己都草草敷衍了过去。

在安靖远这里留了陷阱后沈千幸便安心多了,专注眼前的春猎。

从容王府回来后已是戌时,沈千幸陪着顾辞闲话了一整日,有些困乏,回来便打着呵欠梳洗,听着巧燕禀报今儿个下午府中的大小事务。

沈合钰不老实,病中也闹着,下午让沈淮安斥责了一通才罢休。沈千幸好奇她闹什么,巧燕回说是眼下禁足解了,沈合钰有意将秦氏接回墨裳院来居住,但是府中规矩在,秦氏如今就是一介粗仆,住到墨裳院里那还得了?沈合钰便不依不饶起来,正好让沈淮安撞见了,自是一通臭骂。

“先前倒是忘了,三王府亲自上门来退婚的事可告诉沈合钰了?”沈千幸懒懒道,玲珑在一旁取了一把孔雀蓝羽扇给沈千幸轻轻扇着风。

巧燕一听立刻脸上红了起来,期期艾艾道:“这倒是没去回。”

玲珑斜睨她一眼,“这点小事还需要小姐吩咐不成?”

“奴婢这就去回”巧燕忙不迭说道。

沈千幸淡淡道:“不必了,你先下去。”

“是。”巧燕低着头退下了。

沈千幸手里捻着一支青玉发簪,看着镜中妆容已卸的自己,将发簪放了回去,站起身道:“取我的披风来,去一趟天策别苑。”

“是。”玲珑立刻放下扇子去取了一见薄披风罩在沈千幸肩上,“小姐可是要去找老爷?”

“今日只有我与三王相谈,这件事自然还得告诉他一声。”沈千幸说完便不疾不徐地出去了。

她发髻已经梳开,青丝如瀑地垂在背上,显得身量更是娇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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