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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难得温存,缓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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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难得温存,缓和3

凤兮淡眸瞥他,并未伸手来接。

二人僵持,气氛微微有些压抑,然而他面上却无半分尴尬,反而是见凤兮一直不接,他收回香囊,随即随意放在船舱一角,道:“凤兮既是不收,我便先放这船内,免得弄脏了。”

正这时,河风拂来,微微夹杂着几许河水独有的腥味,但有一股突来且特殊的味道盈鼻,倒是令凤兮稍稍皱了眉。

她目光朝那香囊落去,道:“虫蛇混合药草烧成灰烬,这灰烬,怎这般怪味?”

顾风祈笑道:“里面有香草,烧成灰后,倒有松神活脉之效。虽然味道并非香料那般香,但也不至于难以入鼻,是吧?”

凤兮眸色微动,深眼再度将那香囊打量几眼,未言。

待暗卫们全数上得船后,乌篷船继续东上。

夜色降临时,凤兮一众人惟有在船上歇息,然而船并未停下,反而是暗卫轮流划船,冒着夜色赶路。

翌日一早,船只入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

不同于别地村子的繁华热闹,这村子里大多都是渔民,民风淳朴,加之村民不多,是以显得和谐清宁。

鸡鸣狗吠,淡青的炊烟夹杂着还未散却的雾气随风而动,倒是存了几许氤氲朦胧之感。

凤兮终归是吩咐暗卫们停了船,众人纷纷上了岸,朝小村最是繁华的街道而去。

此番上岸,倒是务必得准备一些吃食,加之后面行程还有八日之久,是以还得备上一些衣物。

小村宁静,而这唯一一条繁荣的街道,倒是显得热闹。

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小摊小贩云集,扯声叫卖,好不热闹。

然而这街上小摊卖得最多的东西,便是自河中打来的鱼虾,那活蹦乱跳的鱼虾比其它地方的大,委实特别。

大抵是极为不惯身上的褴朽的衣袍,顾风祈率先朝成衣铺而去。

也许是顾虑凤兮撇下他离开,他将凤兮也顺势拉入了铺子内,眼见凤兮脸色微变,他缓道:“我从未自己买过衣衫,不知该买怎样的,不如凤兮替我选上一件吧。”

他话语温润柔和,目光良善而又认真,委实是一副人蓄无害的模样。

嗓音落下时,他朝凤兮勾唇一笑,容颜儒雅俊朗,翩跹如玉,霎时令成衣铺内其余几名女子僵了身子,痴了目光。

遥想这小村依山傍水,颇有几许与世隔绝,此地的男子大多都是渔民,粗糙硬汉,岂有顾风祈这般翩跹如玉,清俊风华。

凤兮朝那几名女子瞅了一眼,眸色微动,待回眸朝顾风祈望来,却觉他面上的儒雅笑容恰到好处的清美惑人,但他那眸子里,却是平静无波,所有笑容虚浮于表面,令人看不出他真正情绪。

“清隐公子自行挑选便是,凤兮也看不准哪件好。”凤兮缓道,嗓音有些淡。

这顾风祈经常行走江湖,随身也无贴身婢女跟随,早已学会生活独立,若说他连件衣服都挑选不来,凤兮自是不信。

这厢的顾风祈也无诧异,似是早猜到凤兮会拒绝,他仅是略微无奈的朝凤兮望了一眼,而后径直过去挑了一件黑袍朝凤兮道:“这件如何?”

凤兮眸色微怔,不置可否的点头。

他笑笑,随即让成衣铺掌柜的将衣袍包好,随即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付账,随即便与凤兮道:“走吧。”

凤兮怔了一下,目光在他褴朽的衣袍上扫了一眼,低问:“你不换上?”

“赶路要紧,还是先回船上再换为好。”说着,朝凤兮微微一笑,先行出了成衣铺。

凤兮跟随其后,刚踏出铺子时,顾风祈的手已是朝她的手握来。

凤兮神色微变,正要挣开,却不料他握紧她的手,朝她道:“渔民小村,竟也有这般多肤色微白的男子,看来这渔村,委实养人。只是,方才我们入得铺子,这些人就在了,此番出得铺子,这些人竟分毫不动,仍是呆站在那里呢。”

凤兮一愣,目光顺着他的视线一望,倒是见得前方几个摊位前的卖主,有些身材颀长的男子面容的确白皙,但再瞧那些摊位小贩,却无一不是肤色黝黑,身材粗壮。

这般对比,凤兮神色一变,目光迅速朝顾风祈一望,却见得他带笑的眸子深了几许。

“走!”仅是刹那,他极快的道了一句,随即拉着凤兮便朝来路跑去。

然而还未跑出多远,周围顿时跃来几十道人影将凤兮等人团团围住。

凤兮与顾风祈驻足,身边的暗卫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人圈,两方僵持,一时间,肃杀之意尽显。

街道行人与小摊小贩早被这抽刀拔剑的阵状吓住,仓皇四散,呼声四起。

凤兮皱眉,心头微跳,目光朝周围的人扫去,道出来的话却是对顾风祈说的:“看来走水路,也早被人计着了。”

顾风祈有些无奈的笑笑:“天下四杰,夜流暄是其中翘楚。此番逃脱,并无巧法,只能比一个速度,但如今看来,夜流暄,还是比我们快了不少。”

说着,他嗓音微微一沉,意味深长的补了句:“说来,那人对他自己委实心狠,此番追来,无疑是奔命。”

凤兮心底微紧,脸色也跟着变了几许,低道:“何谓奔命?”

顾风祈却是未回答,反而转了话题:“凤兮,这周围皆是一等一高手,加之人手太多,此番你我能否真正逃出去,便靠你了。”

说着,他手指微动,迅速自凤兮手中递了几枚银针,随即缓缓松开了凤兮的手。

凤兮怔了一下,抬眸观他,他微微垂头,朝她极低的道:“若要逃脱,必让夜流暄中针,到时候,周围之人必群龙无首,你我便可趁乱逃走。”

凤兮捏着银针的手紧了紧,深眼凝他,心下发紧。

正这时,不远处有马车车轮声由远及近,凤兮抬眸一望,便见一辆四周封得严密的马车行了过来。

待那马车停下时,一只瘦削白皙的手先行自车内探出,随即那只手微微一动,撩开车帘,一抹雪白瘦削的身影霎时映入凤兮眼里。

夜流暄。

一时间,遥遥望着他那清俊风华的脸,凤兮心底骤然一跳,连带目光都变了几许。

虽早知这周围之人是夜流暄派来,虽猜到夜流暄许是会亲自捉她会去,但此番真正亲眼瞧见,心下竟是莫名的波澜浮动,难以平息。

他与她分离,不过几天,他身子应该并无好全,如今又长途跋涉的追赶她,他身子可还吃得消?

一时间,凤兮倒是明白了顾风祈方才的‘奔命’二字,再细观夜流暄那掩饰不住的苍白脸色,心下顿时觉得这夜流暄果然不是对自己善良的主。

所有思绪,不过刹那,待凤兮回神,夜流暄已是清冷如常的朝她出了声:“过来。”

清冷缓慢的嗓音,无温无情,但那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却是格外的突兀。

凤兮迎上他平寂深沉的目光,默了片刻,才道:“夜公子,凤兮此番必须得回东临,还望夜公子通融。那日在京都城内强行闯出城,让夜公子损了一些下属,凤兮在此为夜公子陪个不是。”

他眸中逐渐冰凉几许,却是并未将她的话听入耳里,那薄薄的唇瓣微启,道出来的却依旧仅有两字:“过来。”

只是这回,他语气再度寒了几个调,那强势命令的语气,极为森冷。

凤兮眉头一皱,脸色也变了几许,僵持道:“望夜公子通融,放凤兮与清隐离开。”

说着,见他眸色不变,她不由补了句:“如若不然,凤兮惟有硬闯了。”

他静静的凝了她许久,目光深沉阴冷,不言,半晌,他将目光朝顾风祈落去,清冷出声:“大昭皇子好本事,竟能出得京都大牢,还能蛊惑这北唐凤兮。如今瞧来,我委实留你不得了。”

顾风祈儒雅而笑,面上毫无惧色:“摄政王一向谋略过人,你喜将所有人事都把握在手,但你却是忘了,有些东西,你是无法全全把握住的,比如,这人心。”

夜流暄眸中滑出一抹淡到极致的杀气,连带嗓音也冷冽了半许:”人心若是无法把握,那我便毁之。只是在这之前,顾皇子的性命,务必交代于此。“

说着,目光朝围着凤兮的几十人一扫,唇瓣一启,一抹‘杀’字唇形显现。

凤兮惊了一跳,趁他嗓音未出,扯着嗓音一吼:“慢着!”

夜流暄唇瓣微合,森冷的目光朝她落来。

凤兮神色发紧,心底云涌不定。

夜流暄对顾风祈动了杀心,如此一来,她若是不救顾风祈,顾风祈绝对未有本事在夜流暄的眼皮底下逃出去。

然而,顾风祈于她有恩,以前在药王谷相处作伴,也是犹如挚友。纵然她对顾风祈心存戒备,但不得不说,要让她亲眼看着顾风祈死在她面前,她做不到。

她蓦地迎上夜流暄森冷的目光,暗暗加足了底气,朝他道:“夜公子放过清隐吧!你已杀了他大昭两万兵马,黑崖谷底的三千精兵也被你斩杀,如今他对你已是构不成威胁,加之大昭也必将落入你的手里,夜公子何须赶尽杀绝?”

“又要求情?”夜流暄清冷出声,“上次是端王,这次是顾风祈。北唐凤兮,你又要忤逆我?”

凤兮眉头一皱,想起当时为了救小端王却反而害得夜流暄受伤,她心下颤了颤,连带出口的嗓音都含了几许僵硬:“我只是想你放过清隐而已。”

他嗓音再度一冷:“我再说一次,过来。”

凤兮不动,神色发紧,与其对峙。

夜流暄眸中再度积了寒霜,面上的杀气浓烈惊心。

“我早与你说过,苍月宫不养废物,北唐,更是不养废物。你既是这般忤逆于我,我,也不会再留你。”说着,嗓音一挑,杀气尽显,亦如夜里修罗:“杀!”

听得这话,凤兮惊了一下,心底莫名的一疼,竟是黯然锥心。

眼见周围的人纷纷应声,举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凤兮迎上夜流暄森冷无情的目光,手中的银针夹杂着内力一抛,眨眼间,只见得几抹银晃晃的银针迅速朝夜流暄逼去。

然而令凤兮未料到的是,夜流暄面上迅速滑过一道不可置信之色,仅是刹那,他脸色骤然一白,平寂的眸子霎时间狂潮涌动,那里面全是道不尽的复杂与深沉,那些神色太烈,犹如漫天浇灌,令凤兮心底一空,全身上下,似是凉了个透彻。

周围夜流暄的属下慌了神,纷纷朝夜流暄望去,一些人惊吼:“主上小心。”

“走!”正这时,凤兮的手腕也被顾风祈拉住,顾风祈短促的嗓音还未落完,凤兮已是被他拉着往前逃跑。

凤兮依旧回着头,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夜流暄,眼见夜流暄深眼凝她,整个身子竟是不躲不闪,任由那几枚银针活生生刺中他的胸膛。

她吓了一跳,心头也骤然剧痛,犹如那几枚银针活生生刺在她的心口一样,她的心疼得如缺了一道口子般,莫名的,而又怪异的,却又难以控制的,疼得难以忍受。

夜流暄脸上血色骤然尽失,瘦削颀长的身子倒了下去,周围的人果然慌了神,纷纷朝夜流暄的马车涌去。

凤兮失着神,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被顾风祈拉着逃跑。

她望着那离她越来越远且早已被混乱人群围着的马车,一时间,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似乎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在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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