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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生拉硬绑,归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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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生拉硬绑,归去1

这话一出,屏风内终于扬来夜流暄那清冷低沉的嗓音:“嗯。”

凤兮顿时松了口气,即便夜流暄仅有一字,但如今听得他回答,心底终归放心不少。

她立在原地,垂眸瞅了瞅手中的亵衣及外袍,暗自挣扎片刻,又道:“流暄,我为你买了衣袍,现在,现在就送进来吗?”

“嗯。”屏风内寂寂片刻,才再度扬来夜流暄缓慢清冷的嗓音。

凤兮眸色微微一紧,纵然早已见过夜流暄沐浴场景,曾经甚至还服侍过他沐过药浴,但此际一想着自己要进去,这心底,仍旧是浮出了几许紧张。

她僵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即强行按捺心底的不平,故作平静的朝屏风内行去。

待绕过屏风,透过那微微腾着的水气,凤兮一眼便瞧清了那靠坐在浴桶内的夜流暄。

因这是正面相见,她清晰瞧见了他细致的锁骨,连带他精瘦白皙的胸膛都一览无余。

他湿发披肩,几缕青丝搭在前胸,胸前白皙的肌肤滑着几粒水珠,一时间,竟是看得凤兮心头狂跳。

她脸颊陡然灼热,连带耳根似乎都烧了起来,而后忙将目光挪开,急急的将手中的衣袍放在安置在浴桶一旁的木凳上,紧着嗓音道:“流暄,我将衣袍放这儿了,你早些出浴着衣,莫要受凉了。”

未待嗓音落音,凤兮已是想急忙冲出屏风,然而危及足下挪动两步,夜流暄的嗓音已是低沉幽幽的传来:“给你的金疮药可用了?”

凤兮怔了一下,身子僵在原地,忙点头:“用了。”

夜流暄则是冷哼一声,嗓音透着几许低低沉沉的冷冽:“如今的你,已是越来越不将我放于眼里了,竟是连这些欺瞒之语,都能随意言道了。北唐凤兮,你莫不是太过放肆了?”

凤兮身形微微发紧,低垂着头,不敢朝他望去一眼。

她心底沉杂,涟漪起伏,一时难以平息。

她无意欺瞒夜流暄,只是方才那欺瞒之话不知为何便脱口而出了。

虽然此际未转眸去观夜流暄的神色,但仅凭他冷冽的语气,便知他此际的此际定然不畅。

片刻,凤兮暗自敛神,挣扎了几番,才放缓了嗓音道:“流暄莫恼,凤兮,凤兮这便出去为膝盖上药。”

这话一出,夜流暄不曾传来半点声响。

凤兮在原地僵了片刻,随即才缓步绕出屏风,行至屋中的软椅坐定。

稍稍撩起厚裙及裤腿,只见膝盖的伤势已是严重,伤口虽不至于出血,但却是肿得甚大,触目惊心。

凤兮目光一颤,心底也滑出几许愕然。

遥想今日又是捕鱼坠河,又是与夜流暄自县令府奔走,毫无精力来关心这膝盖伤势,是以令这伤势严重至此,倒也正常了。

暗自叹息一声,凤兮皱眉,随即掏出身上那只夜流暄给的瓷瓶,拔开瓶塞后,便小心翼翼的用瓶内的金疮药为伤口上药。

然而,虽说上药的动作极为小心,然而金疮药一涂抹在伤口上,竟是突然凉得剧痛。

屋内寂寂,浓烈的药香味里,凤兮浑身紧绷,脸色都疼得微微发了白。

待强行咬牙将两只膝盖的伤口涂完金疮药后,正这时,不远处的屏风内传来了泼水而出的声音。

这声音委实清晰,水珠溅落在水面的声音也格外突兀清脆,凤兮心底顿觉微紧,随即忙放下裤腿及厚裙,将瓷瓶收回自己袖中,忍痛僵坐着不动。

仅是片刻,屏风内传来了衣袂的簌簌声,随即,便是一道道缓慢且略微虚浮的脚步声。

凤兮不由抬眸朝屏风望去,刹那,只见一抹颀长修条的身影绕出了屏风。

一时间,凤兮脸色微怔,目光也稍稍发愣。

只见那绕出屏风的夜流暄,一身白色长衫加身,但衣带并未全数系好,那长衫衣襟微开,使得他喉结尽露,锁骨微显,白皙的胸膛,竟也是若隐若现。

在她眼里,夜流暄历来都是精致奢华的白袍加身,浑身上下一丝不苟,但他如今这懒散随意的模样,她虽也早已见过,但毕竟次数极少,是以此番一观,竟是觉得比他方才全数光露着上身越发的吸人。

突然间,脑海中一直闪现着‘风韵’二字,凤兮忙垂头下来,强行压下心底的波动与不自然,只道夜流暄,委实有让女子痴迷的本事,纵然是对他熟悉的她,偶尔之际,竟也会难以做到完全的平静。

正兀自跑神,夜流暄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仅是片刻,他颀长修条的身影缓缓落座在她身旁的软椅上。

一时间,淡淡是水气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淡兰香微微浮入凤兮的鼻里,她眸色微微一僵,心底深处,更是涟漪起伏。

“膝盖上过金疮药了?”清冷的嗓音低低的扬来,透着几许漫不经心的深幽。

明明是关心之语,但却被他毫无温度的清冷道出,凤兮听得有些无奈,只道这夜流暄,委实是个不喜表露自己情绪之人。

她依旧低垂着眸,缓缓点了头,却闻夜流暄又清冷如常的淡道:“这几日,你便在这屋中休息,莫要太过走动。”

凤兮再度点头,低低的应着:“嗯。”

“趁着这几日空闲,明日开始,我便再教你习琴,你且记得,我亲自教你学琴的时间仅有几日,几日后,你务必将音攻习得八成。”

凤兮怔了一下,终于是硬着头皮转眸望他,目光却是独独避开他微敞的衣襟,直直落在他深黑如墨的双眼,低问:“凤兮愚钝,几日时间怕是达不到八成。”

“你会达到。”夜流暄清冷出声,说着,嗓音稍稍一顿,语气越发的缓慢低沉:“而且必须达到。”

凤兮眉头一皱,心底沉杂不平,深眼凝着他的眼睛半晌,终归是压下了心底全数的复杂,仅是缓缓起了身,目光再度自然而然的落到他湿润的青丝上,放缓了嗓音:“既是流暄所教,凤兮定然尽全力习得音攻。此际,凤兮先为流暄擦干头发吧?”

说完,目光再度凝在了他的面上。

他眸中有过刹那的深沉,半晌,却是松缓了面上的清冷之色,朝凤兮稍稍点了头。

凤兮心底蓦地滑过几许莫名的释然,心境似也宽松几许,她忙找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开始站在夜流暄身后为他细细的擦拭头发。

夜流暄生得俊朗,俊美无俦,青丝也格外黑亮。

凤兮细细的为他擦拭着头发,偶尔指头也会在他的发里稍稍穿梭,一时间,指尖缠绕着发,丝丝缕缕的,仿佛连她的心都一并的缠在了上面。

屋内的气氛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隐隐透着几许莫名的压抑。

良久,凤兮才低低出声打破了屋内沉寂的氛围:“流暄,今日那乌俅副将军能寻到这里,如今他虽丧了命,但是否还有别的乌俅人袭来这小渔村?”|

夜流暄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是静默良久,才清冷如此的道:“今早我领人离开县令府,虽未劫持住那乌俅副将,但却将他后盾的一白兵马全数斩杀。”

凤兮怔了一下,心底微微发着紧。

难怪,难怪今日她捉得红龙鱼回到县令府时,虽见他震怒,但他的面上却透着几许掩饰不住的苍白与疲惫,她完全未料到,他今早,竟是领人杀了百余人。

缠绕在他发丝的指尖稍稍一僵,凤兮神色微紧,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那百余人,必须杀吗?流暄没想过用别的办法控制他们吗?”

夜流暄稍稍转头,然而一缕发丝却缠在凤兮指尖,他这一转头,发丝拉扯而疼,令他稍稍皱了眉。

凤兮忙将指头从他的发丝里挪出,脸色微紧的迎上他深黑如墨的目光,却闻他低沉清冷的道:“今日若不将那百余人斩杀,今日你我,定是难出县令府!”

说着,回头过去,嗓音逐渐冷冽了几许:“我早与你说过,做人不可仁慈!收起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善心,要想在这天下间生存,善心这东西对你没任何好处!”

凤兮脸色微沉,默了片刻,眸底深处滑过几许怅惘。

不得不说,夜流暄这些话早与她说过多回,但他却次次重新提醒,若非心底放不下,不安心,他又怎会次次极为耐心的提醒她?

而夜流暄性子也冷心冷情,甚至有时连话语都不过几字,像他这样清冷至极的一个人,却能对她几番提醒,所谓耳提面命,关心至极得超出了清冷性子的范畴,便是如此吧!

一想到这儿,心底微微滑出几许莫名的怅然,分不清被夜流暄这般训着究竟是委屈难受,还是替夜流暄心疼。

她沉默着,暗自挣扎片刻,才缓道:“凤兮并非是想仁慈,凤兮也知晓有的人的确留不得,即便他们不该死,但也不能留。凤兮,只是在关心你而已。”

“关心我?”他清清冷冷的出声,嗓音透着几许淡讽,然而低沉的语气却抑制不住的有些僵硬。

“嗯。”凤兮应了一声,随即略微怅惘的叹道:“流暄,你已是杀过太多的人了,凤兮不愿你再双手染血了。若是可以,以后有些人,便由凤兮来为你杀吧!”

亦如她上次所说,夜流暄所有所有因杀伐而来的罪责,便全数由她来担当!她不怕的,也是自愿的。

夜流暄虽不是她的至亲,但那种紧密联合着的丝丝缕缕且全然无法间断分开的感觉,已让她难以再对他视而不见。

再者,她欠他的,北唐欠他的,若非不是北唐,不是命运,他与他的父母,都该家人团聚,共享天伦才是。

一想到这儿,凤兮目光黯淡了几许,清秀的面上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复杂与凄凄。

夜流暄半晌无言,待凤兮继续故作自然的为他擦拭头发,他才低低出声:“你顾好你自己便成,我的事,你无须管。”

凤兮双手一顿,眸色一紧,沉默片刻,缓道:“你心底的大计,凤兮不会管。但你的性命安康,凤兮要管。”

说着,察觉他又要言话,凤兮眉头一皱,先他一步出声道:“流暄无须再故意疏离凤兮了,无论是怒骂还是责备,甚至是掐喉咙这些事,你都对凤兮做过,凤兮如今已是不怕了,你若真想震住凤兮,亦或是打定主意要心狠的疏离凤兮,那你便再朝着凤兮心口刺上一剑吧!只有这样,凤兮才会心灰的。”

这话一出,如同正中夜流暄的心底一般,他身影微微一僵,沉默了下去,不再言话。

凤兮眸底滑过半许释然,只道自己也明明是在关心他,想与他靠近,却又不得不说些狠话来威胁他!

不得不说,她与他都不是善于掏空心思坦然面对对方的人,即便关心着对方,所用的方式也不是温柔或是软语,而是这般激烈对峙般的威胁。

一想到这儿,凤兮目光越发的沉了几许。

她默默的为夜流暄擦拭头发,良久,待他的头发干了大半时,她才收回手,静立在他身后,目光深深的落在他的青丝上,极低极低的缓道:“流暄,你与凤兮,终不能好好的说话,好好的相处吗?”

说着,叹息一声,嗓音透着几许无奈与哀凉:“凤兮记得你第一次将凤兮带入苍月宫,凤兮醒来时,也见你笑得温和的,流暄,你不可以像那次那样对待凤兮吗?”

“事在变,人在变,有些东西,早已回不到当初!”夜流暄低沉沉的出了声,话刚到这儿,他回头朝凤兮望来,深黑的目光迎上她哀然摇晃的眼,清冷如常的道:“以前之事,你不必再想。”

凤兮怔了一下,心口似乎有些堵塞与微疼。

她强行按捺心神的朝夜流暄勾唇一笑,笑得勉强,却也是不自知的狼狈。

“既是流暄不愿,那便当凤兮没说过这话吧!”说完,目光朝不远处打开的窗户望了一眼,缓道:“已是黄昏,该用晚膳了。凤兮这便去让小二送些晚膳来。”

嗓音一落,凤兮全然不待夜流暄反应,已是迅速出了屋子。

有些事在变,有些人在变,但她,却终归还是想回到当初。

只记得以前,夜流暄朝她笑着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笑容里的温度,而今,夜流暄性子冷冽,清冷寡言,虽容颜俊美无俦,但终归未有在苍月宫那般和煦暖人,犹如空中明月一般,朦胧神秘,却给人一种温软的感觉。

回不去了?可当真回不去了吗?

她在,夜流暄也在,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只是,只是夜流暄不想回到过去罢了,他不想,只是他自己不想而已。

一时间,心情沉重开来,浑浑噩噩下得二楼,转眸四处打量,已然不见苏衍与芙儿踪影。

正这时,小二忙迎上来:“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凤兮点点头,缓道:“将晚膳送至天字一号房。”说着,默了片刻,又补了句:“尽量送些清淡的。”

小二点点头,然而却立在凤兮面前不动。

凤兮微怔,嗓音微挑:“你有事?”

小二忙垂眸下来,挣扎片刻,才紧着嗓音道:“姑娘,客栈外突然来了一群人,怎么劝都劝不走,说是因您与天字一号房中那位公子在这里,他们必须守在这里。但姑娘您有所不知,他们身上有血迹,且全数守在客栈外,阵状好大,客人都不敢入这客栈了啊,姑娘您看……”

凤兮怔了一下,缓步朝客栈的大门踏去,待出得大门时,才见客栈大门两边果真整整齐齐的立着一些身材壮硕且衣着干练之人。

“长公主。”

“凤姑娘。”

突然间,大门两侧之人齐齐朝凤兮恭敬唤道。

一时间,街道过往之人皆是惊愕的朝凤兮望着,而那跟随在凤兮身边的小二已是颤抖了身子。

凤兮眉头微皱,只道:“别立在门口了。”说着,目光朝他们微微染血的衣衫扫了几眼,又道:“去换些衣衫,莫要在此处吓着百姓。”

“凤姑娘,如今县令府已是火光冲天,虽说乌俅与秋水庄之人皆丧命,但难保未有别的刺客再度袭击主上与您,是以属下等万不可在此时离开。”

“是啊!长公主,还是让属下护在这客栈外吧!”这时,东临暗卫也紧张道。

凤兮叹了口气,回头瞅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二,眉头微皱,默了片刻才朝怀中掏出银锭递在小二手中,道:“与你们掌柜的说声,今日这客栈我们包了。”

嗓音一落,眼见小二浑然不敢上前来接她手中的银锭,她刻意放缓了嗓音,道:“莫怕。你无须拘谨,我们不会为难你们。”说着便将银锭塞在了小二手里,随即目光朝门外的暗卫们落来,缓道:“都进来。”

这话一出声,暗卫们皆面露释然,纷纷恭敬点了点头,随即极快的入了客栈。

大抵是他们浑身染有血腥味,加之身上衣衫也带了血迹,一时间,屋中三三两两是食客吓得脸色发白,当即在桌上扔下银子便仓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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