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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生拉硬绑,归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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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生拉硬绑,归去3

暗卫们再度面面相觑,僵硬的脸上统一挂着几许为难之色。

凤兮盯他们一眼,脸色也跟着一沉,随即猛的将自己的手从暗卫的手中挣开,而后迅速朝屋门推去。

手指还未触碰到屋门,刹那间,屋门竟是突然自内而开。

在场之人皆是一怔,纷纷转眸一望,才见那大开的屋门内,正立着一抹颀长身影。

依旧是凤兮为他买的那身雪白长衫,也依旧是那张清冷淡漠的容颜,夜流暄静立在原地,深黑无底的目光朝凤兮扫来:“有事?”

短短两字,却让凤兮一噎,一时间竟是道不出话来。

她微怔的望着他,随即将目光挪至一边,低道:“流暄的奏折还未批完吗?这都快一日了。”

“你若专程来问我这事,那你如今便可离去了。”说着,目光朝她面上一扫,又道:“你若当真无所事事,将屋中那条红龙鱼带出去养!”他淡道。

嗓音一落,已是转身回屋。

凤兮深深将他的背影凝了一眼,忙抬步入内。

眼见那只装着红龙鱼的小木桶就在角落,然而她却未踏步过去,反而是朝夜流暄此际所坐着的圆桌而来,而后静静的立在了他面前。

“还有事?”他又问,墨黑清俊的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低沉与不耐烦。

凤兮迎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低道:“天色快黑了,流暄用晚膳了吗?”

夜流暄眸色微微一动,随即垂眸静看着手中的奏折,低沉清冷的道:“出去!”

凤兮不曾料到他会这般拒绝,一时间,心底愕然,心口也微微有些发疼与不畅。

她呆呆的在他面前立了良久,眼见他目光直锁着奏折,浑然不朝她望来一眼,她一时黯然,随即便转身行至不远处的墙角提起装有红龙鱼的小木桶,而后缓步出了屋子。

这一趟过来,她什么都未说出口,却只打探到夜流暄对她的态度仿佛更为疏离了。

心情莫名受损,待提着小木桶出得屋门时,却是见门口的两个暗卫正紧张的望着她,而他们那闪躲的眼神里却是积满几许无奈与复杂。

凤兮瞧得微诧,待合上屋门后便立在两名暗卫面前,目光紧锁着他们,道:“你们可是有什么事?”

两暗卫纷纷摇头,纵然动作干脆而又带着几许强硬,然而目光依旧飘忽躲闪。

凤兮不死心,又低低的问:“既然没什么事,你们怎这般心虚!”

许是一语戳中了他们的内心,他们双双一愣,待回神之后,便面面相觑,最后双双极有默契的垂下了头,一声不吭。

见状,凤兮终归妥协,随即提着小木桶回了隔壁的客房。

房内,依旧清冷,气氛沉寂,毫无生气。

凤兮将小木桶放置在矮桌上,蹲在旁边瞧了许久桶内的红龙鱼,心虚嘈杂翻涌。

夜色上浮时,本打算再去看夜流暄一眼,然而想到今日遭遇,一时间,心底的决定瞬间被浇灭。

她按捺心绪,早早的上了床入睡,奈何因心底聚集的事太多,完全难以入眠。

夜半之际,客栈外有隐隐的打更声响起,然而待那声音逐渐远去,隔壁的屋中却是传来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凤兮眉头一皱,当即翻身起床,而后迅速穿好外裙便出了屋门。

夜流暄的屋外依旧是那两名暗卫守着,眼见凤兮来,二人惊慌担忧的面上明显滑过半许惊喜。

“凤姑娘,您进去劝劝主上吧!主上今日皆未用膳,甚至也不喝汤药,他昨日才擅自动了内力,元气还未恢复,如今又空腹受凉,怕是……”

暗卫后面的话,凤兮未再听进去,她仅是伸手推了门,足下步子极快的踏了进去。

此际的夜流暄,依旧坐在那圆桌旁,于她黄昏时离去的姿态一样,然而他却不住的咳嗽,脊背微弯,那被烛火映衬的侧脸也透着几许极为明显的苍白,整个人瞧着孱弱至极。

果真是清冷而又固执的人!

分不清心底究竟是关心还是憎怒,凤兮快步至他面前,一把抽开他手里的那张奏折随处一放,眼见他强忍咳嗽的抬眸望她,她清晰瞧得他苍白的脸色,心底更是怒不可遏。

“夜色已深,你可以休息了。”道出这话时,凤兮的嗓音毫未收敛,极为难得的带着几许浓浓的怒。

她鲜少在夜流暄面前这般吼他,此际吼出来了,见夜流暄眸色微怔,她心底深处竟是莫名的带着几许畅快!

不待夜流暄开口拒绝,她已是干脆的将他拉了起来,随即连拉带扶的将他推搡至床边,道:“你今日已看了一日的奏折了,纵然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也待明日再说。”

“胡闹!”夜流暄回神,面色极冷,说着便要挣开凤兮的手。

凤兮死死的缠着他,不容他分毫挣脱,嘴里道:“夜流暄,我知晓你对你自己一向狠,甚至从不为自己着想过,但如今既然我在这里,我就绝不会让你这般对待自己。你若不愿见到我,亦或是想对我疏离冷漠,只要你好生用膳与喝药,我保证我日后再不来烦你!”

夜流暄终于是停止了挣扎,深黑的目光微垂,苍白的面上依旧漫着清冷之色,然而即便如此,他浑身却无怒意与杀气,反而带着几许难以言道的凄凄与悠远。

凤兮深深将他打量几眼,心底滑过几许复杂与无奈,随即转身行至门边,吩咐门边的暗卫送些晚膳及药汁来,而后再度回到夜流暄面前站定,朝他道:“你先上床倚靠着,待喝了药汁与用了晚膳后,便可以休息。”

夜流暄依旧垂眸,一动不动,良久,他才清冷如常的出了声:“我曾说过,你无须对我好。你与北唐欠我的,我自然会亲手要回来,是以也无须你在此刻意的为我好。”

说着,稍稍抬眸,深沉无波的目光朝凤兮落来,又道:“再者,我虽不会杀你,但也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张扬放肆。北唐凤兮,莫要逼我赶你走。”

心口似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戳中,竟是有些痛。

凤兮怔怔的盯着夜流暄,半晌才道:“口不对心的话,流暄似是历来都说得这般坦然。只是,面对自己真正的感觉,说出自己真正的心里话,就这么难吗?”

夜流暄眸色一冷:“你想让我说什么?”

凤兮目光一黯,稍稍垂了眸:“我,不过是想你不对我说些疏离冷漠的话罢了。我知你对我好,但你却总说不出口。你总是在以你的方式护我助我,但你却总在用清冷疏离的话来与我保持距离。流暄,你究竟在想什么?与凤兮说出你心里真正的感觉,从而与凤兮好好相处,难道不行吗?”

“你的路还长,陪你的人,定不会是我。与其纠结这些,你还不如想想如何将顾风祈控制在手,让他一直陪着你,为你出谋划策。”夜流暄沉默片刻,才低沉清冷的道。

凤兮脸色顿时一变,目光紧紧的锁着他:“你以前极不喜清隐的,如今怎又要将我推向清隐了?”

说着,伸手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衣角,挣扎片刻,又道:“流暄,凤兮对你是何感觉,你该是明白的。比起清隐,凤兮宁愿你在我身边。”

夜流暄瞳孔一缩,但仅是眨眼间,他眸中平静无波,再无半许涟漪。

“我陪不了你!”

“为何?”

夜流暄叹息一声:“我不想陪。”说着,嗓音微微冷硬了半许:“你随是北唐帝姬,但你如今在我眼里,不过是毫无是处的之人,你该是知晓,懦弱之人,我夜流暄从不欣赏。”

凤兮目光当即一颤,心底凉意四起,但仍是低道:“没事。你不陪凤兮,那凤兮便陪着你。”

夜流暄冷嗤一声,“陪着我?你是想陪着我娶妻生子,还是陪着我杀光这天下人,从而下得地狱?”

凤兮低垂着头:“若两者都不是呢?”

“若不是,那你便……滚远点。”他道。

凤兮鼻尖一酸,眸子似乎有些朦胧,然而即便内心波动极大,但她却忍住了眼中郁积的泪。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从未看透过夜流暄,也本以为自己能想通夜流暄冷冽无情的话,但如今再听,心底深处好不容易铸就起来的城墙再度崩塌。

屋内寂寂无声,沉默压抑。

凤兮呆呆的立在床榻边,夜流暄却已是再度行至了圆桌边,看起了奏折。

不多时,暗卫送了药汁及晚膳来,然而却被夜流暄一掌挥开,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暗卫吓得急忙趴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凤兮红着眼,终归是看不下去了,冲至夜流暄面前便吼道:“你不吃便不吃,何必对暗卫撒气!夜流暄,你自个儿也好自为之吧,你如今孤家寡人,将身子拖垮了,没人会真心心疼你!”

嗓音一落,眼见夜流暄执着奏折的手一抖,她顿觉解气,猛的将地上的暗卫拉起,朝暗卫气冲冲的道:“你还跪他做何!他冷心无情,你纵然在这里跪上一夜,他都不会对你有好脸色!走了走了,你和我都别在这里打扰他了,他日理万机,连饭都顾不得吃,我们还在这里不识趣的打扰他做何!”

凤兮委实是怒了,气了。

她如今最见不得的,便是夜流暄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以及他刻意的作践自己,浑然未将他自己的安康放于眼里。

曾以为,对别人生杀予夺,手段阴狠之人便是这世上最为冷心无情之人,殊不知,像夜流暄这种连自己的安康与生死都不顾及之人,才是最为无情阴狠之人。

待拉着暗卫出得屋门后,身后依旧不曾扬拉夜流暄的嗓音。

暗卫战战兢兢,立在门边僵着神色,满面担忧,然而凤兮却呆呆的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夜色浮动,凉意遍体。

屋中不远处的烛火摇曳,光影黯淡,将她的心也衬得黯淡。

一夜无眠,凤兮在软椅上坐了一夜,眼见天色微亮时,她终于动了动发冷发僵的身子,正要去床榻裹着被褥暖和一下身子,不料不远处的窗户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

她脸色一沉,目光当即一紧,随即也顾不得浑身的僵硬了,极快的行至窗边,然而待推开那道窗户时,才见窗台的木楞上正赫然清晰的镶着一支短箭,而那箭上,正穿刺着一张信笺。

她垂眸朝窗下四顾,借着微亮的天色在窗下的那条街道细细扫视,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然而待半惊半愕的取下箭间的信笺,展开一观,才见信上赫然仅有几字:日上三竿,山寺一见。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遒劲有力,然而最令凤兮震惊的,却是信笺一角那极细极细的三字:轩辕宸。

小端王。

一时间,心底顿时一紧,连带呼吸都滞了几许。

怎会是小端王!难道她那日在山寺中看到的那抹身影当真是小端王?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小端王明明被夜流暄杀了,死在了京都宫中的阁楼上,最后,最后还被宫中那把大火烧得尸骨无存的。

是以,怎么可能是小端王,怎会可能是!

心底波澜横生,平息不得。

凤兮原地僵立了良久,终归是捏紧了手中的纸团,缓步出了朝屋门行去。

无论是否是小端王,她都务必去探个究竟。

若当真是小端王,便说明那日夜流暄对小端王并未下狠手,亦或是小端王聪明非凡,自行寻了活路,如此一来,万一小端王有翻身之际,欲寻夜流暄麻烦,到时候自然措手不及;当然,若不是小端王,倒是可以挖出幕后作祟之人。

不得不说,前几日夜流暄才遭遇乌俅与秋水庄之人围攻,今日,她无论如何都会提前铲除这些潜在威胁。

快步出得屋门后,凤兮仅是朝夜流暄的屋门望了一眼,眼见两名暗卫立在门外,许是一夜无眠,两名暗卫脸色微微有些疲倦,但即便这样,身形依旧站得笔直。

凤兮目光朝他们打量一眼,眉头微皱,并未说话,随即便快步朝不远处的楼梯口行去。

“凤姑娘是要去楼下大堂用早膳吗?”正这时,身后扬来暗卫的嗓音。

凤兮怔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点了头,继续往前。

待下得楼梯行至客栈大堂时,只见其余暗卫们皆正襟危坐的坐在客栈大堂的圆桌旁。

凤兮寻着几名东临暗卫后,便以眼神示意,让他们跟随。

待一行人朝客栈大门行去时,夜流暄的暗卫们纷纷朝凤兮愕然的望着,其中有人问:“凤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凤兮淡道:“客栈内太闷,出去走走。午时便归。”说着,又扭头朝暗卫们望来,道:“你们主上正于屋中批阅奏折,无事莫要相扰,我出去之事,也莫要相告了。”

暗卫们怔了一下,面上皆滑出了几许复杂与担忧之色。

凤兮已顾不得他们如何反应了,仅是干脆回头,领着东临暗卫们速步出了客栈。

彼时,天色并未大明,光线微暗,加之今早气温凉薄,起了大雾,乳白的雾气氤氲,阻人视线,也令客栈外的街道显得朦胧不清。

凤兮等人一路往前,清晨的冷风夹杂白雾迎面扑来,凉意刺骨。

凤兮不由拢了拢衣襟,正这时,跟在身侧的一名暗卫道:“长公主,我们一早要去哪儿?可是要趁早回东临?”

凤兮眸中微微滑过几许涟漪:“过几日才可回东临。今早,我们得去河对面的山寺。”

暗卫们皆是一愣,纷纷面面相觑,虽面上布着愕然诧异之色,但却未再问什么。

不多时,待行至河边码头时,许是因时辰尚早,加之天气严寒,码头上的渔船皆泊船在岸,空空如也,毫无渔夫踪影。

凤兮择了其中一条船,率先上去,待几名暗卫们也跃上船后,她便吩咐暗卫们摇船渡河。

暗卫们依言照做,待在雾气蒙蒙中将船划至对面河岸,凤兮迅速下船,直往山上而去。

一路上,凤兮行得极快,中道不曾歇息半分,待终于抵达山寺寺门时,天色已然大明。

有淡淡的阳光穿透雾霭,照着露珠,金光闪闪。

凤兮领着暗卫们极快的入得寺庙大门,却是见到了一名眼熟的和尚。

“女施主,怎是你?”那和尚忙朝凤兮迎来,惊愕的问。

他正是那日等候在山寺大门边迎接夜流暄的那名和尚,凤兮认得。此番被这和尚诧异相问,凤兮也不愿拐弯抹角,只是将目光极深的落在和尚的面上,低沉沉的问:“近日寺中,可曾有名唤作‘轩辕宸’的人?”

和尚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摇摇头,道:“山寺中都是出家的僧人,全是佛号,这凡尘之名,山寺中不曾出现。”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女施主所寻的,莫不是来寺庙中进香的香客?”

凤兮眉头一皱,目光微紧。

那日见到之人,委实是像极小端王之人,委实是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只是那张侧脸却是与小端王全数重合,是以才惑得她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最后跌入寺庙外那丛林里的深洞内。

如此,若那人当真是小端王,定然也是这寺中和尚模样,又怎会是香客。

凤兮默了片刻,才摇摇头,朝面前的和尚道:“应该不是香客。你好生想想,寺内最近可有新进来的和尚?”

“前不久,寺庙中倒是来了一名和尚。”

“当真?”凤兮眸色一紧。

和尚点点头,道:“的确是真。当时那人还奄奄一息,最后被方丈救活后,便为他剃度出家了。”

凤兮瞳孔一缩,嗓音也跟着一沉:“他在哪儿?”

“他如今许是在寺庙后院的竹林里打坐。”和尚道。

未及他后话落音,凤兮已是领着暗卫们直奔山寺后院。

彼时正值严寒冬季,雾霭重重,山寺后院,虽栽种了许多竹,但竹叶大多枯黄,且叶上还有许多水珠,委实是清冷。

待走至后院深处时,才见不远处竟是有方大石,石头上,正盘腿坐着一人。

透过面前的雾霭,可见那人满身袈裟,微微单薄,然而他的那张面容,却令凤兮心头一颤,似是被什么东西缠紧,突兀而又紧然。

她快步上前,直至在大石前才站定,目光紧锁着石头上盘腿而坐且双眸合着的男子,沉默良久,才强行按捺心神的低唤:“端,端王?”

嗓音一出,他终于是睁了眼。

许是因头发被剃,加之面色清然,一时间,凤兮对他感觉极为陌生,而待他将眼睛睁开,她瞧见了他眸底深处那一片寂寂无波的平静与安谧,这些,无疑是在他以前傲然的眼中难以看见的。

“你来得倒是快。”他并未像其他和尚那般唤她‘女施主’,言语中除了嗓音透着几许世外般的宁然,却与以往无异。

凤兮静静的盯着他,神色复杂,待正要言话时,他已是从大石上下来,朝她缓道:“我知你有许多话要问,此处地儿冷,我们去禅房说。”

凤兮眸色微动,深眼凝他,点了头。

待入得禅房时,暗卫们被凤兮留在了门外。

屋内,檀香隐隐,沁人心脾。

凤兮与小端王在方桌旁对立而坐,面前的茶盏冒着腾腾热气,或是小端王袈裟加身,头顶光秃,虽容颜依旧,但却与往日俊逸之感不符,是以凤兮一直觉得不惯,是以也时常垂着眸,避开他的容颜。

屋内气氛静了良久,小端王低低的问:“可是我这模样,让你瞧不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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