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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葬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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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孝顺,说到对不起,顾景离真没资格批评顾渊,他和老爷子水火不容十几年,没少给他气受。

顾景离无声拍拍顾渊的肩膀,不擅长安慰人的他,生硬地安慰道:“逝者已矣,沉溺于当前的悲伤,毫无用处。走吧,该出发了。”

对于顾渊来说,顾景离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理他了,还安慰了他。

顾渊松开他,不住地点头,眼泪却越掉越凶,一时之间怎么也收不住。

顾景离不再理他,吩咐管家准备出发,叫来龙二问问他安排得如何,待一切都打理妥当,顾渊终于控制住了情绪。

顾诚被叫来抱遗像,上了第一辆载棺材的车。

顾景离、顾渊、陆晚上了第二辆车。

第三辆车里坐着道士管家等人,再后面是来参加下葬礼的人,很多是昨天来过的大人物,有政界的,也有商界的,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在澜市的公路上排成一条长龙,以三十迈的速度缓慢前行。

葬礼空前盛大。

因顾景离下令不让媒体拍照发表,有的记者看到了,直叹可惜。

下葬的风俗很繁琐,弄到十一点才全部结束。

“今天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家父的葬礼,顾某铭感五内,明天我在环球酒店做东答谢,还请各位赏脸。”顾诚站到中间,跟参加葬礼的人说道。

葬礼第二天就开宴答谢,这还是头一遭见。

包括孙佳莹父亲和颜晨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顾景离。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昊天将顾家的掌家大权交给了顾景离,他才是顾家的当家人,顾诚一没实权二没本事,若是没有顾家二爷的身份撑着,谁还认识他是谁?

所以,大家都看着顾景离。

顾景离淡淡道:“有空的就赏脸,没空的也不用勉强,再次感谢大家,现葬礼已成,就不多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从顾景离的话中已听出了他的态度,一个个也不再理会顾诚,纷纷与他辞别,尔后陆续下山。

顾诚气得又要跟顾景离吵,顾渊强行把他给带走了。

一会儿功夫,刚才还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就走得只剩下她和顾景离,还有龙二、金管家,以及几个站在远处的保镖了。

一代传奇人物顾昊天,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人世间里,只留下他一块墓碑,一张照片,一堆黄土,一些故事,便再没有什么了。

还真是令人唏嘘又惆然。

良久……

陆晚拉了下顾景离的衣袖,轻声劝道:“逝者已矣,生者如厮,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就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了,你已经累了两天,回去休息吧。”

“好,走吧。”顾景离握住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了别墅,正是饭点。

陆晚问他想吃什么,顾景离说胃口不好不想吃,要去书房处理些事情,把自己关在里面一下午。

他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陆晚不去打扰他,独自吃了点管家让人准备的饭食,就去书记隔壁的房间里看书。

暮色渐浓时,顾景离从书房里出来,浓重的烟味霎时随着空气弥漫出来,他赶紧关上门,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由的皱起眉头,下楼问管家陆晚是否还在这儿,知道她在隔壁后,他立刻上楼,不是去找她,而是回房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过去。

门关着,他敲门。

陆晚眼睛累了打了会儿盹,没想到睡着了,惊醒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惊觉自己这一觉竟睡得这么长,以为是管家叫她下楼去吃晚饭,就起来去开门,却看到头发上还滴着水,穿着睡袍和拖鞋的顾景离。

“天黑了,反正也要睡了,懒得换。”顾景离解释道。

陆晚去摸他的头发,顾景离往后仰避开,“别碰,凉。”

“知道凉还不吹一下,成心让我担心么?”陆晚拉着他的手回屋,把他按到沙发上,“你坐着别动。”

她去拿了吹风机,插上电后帮他吹头发。

顾景离紧绷了两天两夜的神经,在她柔软的手指和暖风的抚摸下,得到全部的放松,他不再是坐得跟雕像一样笔直,允许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微笑。

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陆晚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展颜一笑,明媚如春。

两相望,无言,心却贴在一起。

头发吹干了,吹风机‘呼呼’的噪音停止了,房间里又暖和又安静,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有心爱的人陪着,怎样都是岁月静好。

陆晚用手指当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他浓密柔韧的短发,发根的地方,很暖。

“你头发真软。我妈妈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陆晚娇软的声音打破宁静。

顾景离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紧挨着自己,“你今天发现你妈妈说得不对,并不是每一个有着柔软头发的人,都心软,是不是?”

“心软的人不一定就好。”陆晚的头靠到他肩膀上,“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顾景离不信,“每个女人都想嫁心地善良英俊潇洒的白马王了,哪有人就喜欢冷面阎王的。”说罢,他觉得自己这么说是在否定陆晚对自己的爱,于是又道:“不过,你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我外婆说,宁可要一个对天下女人都坏的男人,也不要一个对天下人都好的男人,因为不希望自己丈夫是全天下女人眼中的好女人,只希望他做我们一个人的英雄。”

顾景离露齿一笑,“你外婆睿智豁达,与众不同,年轻时估计很受欢迎吧。”

“那当然了,我外婆不止样貌美,心肠和性格也是数一数二的好。”陆晚很自豪地挺了挺胸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坐起来对着男人一挑眉,得意地道:“我也不差啊,前前后后喜欢我的后,加起来得有……一、二……”

她巴着手指头数,额头上就挨了一暴栗。

“哎哟,好疼。”陆晚放弃了数数,抬手揉着额头,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你就不能轻点啊,疼死了。”

顾景离坐正,板着脸,无比严肃地道:“不能,你再故意气我,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烂桃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什么叫烂桃花?你少看不起人,那许司令家的公子许昭远,我学长,那可温润如玉公子无双……哎哟……景离,顾先生,顾总,我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顾景离哪里肯轻易饶过她,两手一翻,轻易就把人给放倒在自己的双腿上,巴掌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屁股上,说道:“小东西,我让你故意气我,让你夸别的男人……”

原本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充满了女人娇滴滴的求饶声,男人故作凶狠的打骂声。

其实就是打情骂俏。

这一闹,顾景离也没那么沉肃了,终于从那两天的低压情绪里走出来一些。

陆晚喘着气问他:“我去做饭了,有想吃的吗?”

以往顾景离都会说,‘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今天却认真的想了一下,道:“糖醋排骨,我妈以前常做,糖少些,醋可以多一点。”

“好,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陆晚高高兴兴地去厨房做糖醋排骨了。

顾景离确实是累了,躺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顾渊都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他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顾渊的母亲,全都还在。

他们一大家人住在老宅子里,每天吃饭都是一大桌子的人,热闹又温馨。

饭后,爷爷总会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看报纸、喝茶,或是跟父亲谈一些他那时根本听不懂的事,顾诚则没大没小,整天陪他和顾渊玩,趴在地上给他们轮流当马骑,把他们放在脖子上奔跑,吓得他们紧紧抱住他的头,哇哇大叫。

爷爷就会把他痛骂一顿。

但顾诚还是会给他们俩做风筝、折星星、画漫画。

他不遗余力地哄他们开心,待他们一视同仁。

一开始都是这样温馨的事,他在梦中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梦着梦着,就梦到了那些他最不愿想起的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诚和父亲经常吵架,爷爷左右为难,便将两人大骂一顿,偶尔还会出手打人。

顾诚再也不理他,带着顾渊和二婶从老宅里搬了出去,没过几天,父亲也带着他和母亲离开了老宅,有几年,他们几乎再没有任何往来。

顾景离从梦中突然坐起来,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他是被父亲和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惊醒的。

他犹记得,在混乱中,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作孽啊,听说是顾家二爷做的,好像是为了分家的事闹矛盾……”

葬礼过后,他就被送到国外读书。

毕业那天,是顾昊天亲自到国外把他接回来,从底层职员一步步坐到环球总裁的位置上。

然而,他没有一天忘记过那场车祸,他有能力了便派人去查,果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很有可能就是顾诚做的,可还没等到他近一步查证,就被顾昊天毁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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