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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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丽妃正倚在窗边,陷入沉思。

方才报春回禀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娘娘,尚书大人说,娘娘在宫中务必要谨言慎行,切勿走了当年周氏的老路。如今几位皇子日渐长大,皇上却迟迟不立储,娘娘可有好好想想其中缘由?如今娘娘膝下只有一位公主,难以成为依靠,当务之急是再诞下一位小皇子,如此才能有指望。”

“真是晦气!”慕容思烟走了进来,满脸写着三个字“不开心”。然而丽妃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慕容思烟的到来。

“母妃!”慕容思烟大声唤道。

丽妃方才回过神来,看见是女儿来了,勉强扯过一丝笑容,强作温柔地说道:“烟儿来了。”

进来这半天,就只得了不咸不淡的四个字,慕容思烟心里更不畅快了。怎么现在连自己的母妃也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呢!

“母妃!”慕容思烟憋着嘴说道,“母妃,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说时,人就已经伏在丽妃肩上呜呜哭出声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丽妃一边拍拍她的背一边问道。

“母妃,您被困在储秀宫里,宫里的人都说您,说您失宠了,还奚落女儿,女儿就是去御花园还碰晦气,走路都被泼了一裙子水,呜呜······”

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涌,真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丽妃一脸悲戚,也呜咽起来:“烟儿,都是母妃没用,母妃对不起你啊!从前母妃一直以为凭着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定会让皇上倾心,有了皇上的宠爱,咱们娘俩何愁没好日子过!如今看来,都是虚付了。”

“母妃,怎么办?父皇是不是也不喜欢烟儿了,那烟儿这个公主岂不是名存实亡!”

慕容思烟方才的哭诉原本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丽妃安慰几句也就过去了,可却没想到原来事情真的这么严重,慕容思烟一下子慌了,哭得更厉害了。往日里她在宫中横行,靠的不就是父皇的宠爱嘛!

丽妃为她擦了擦眼泪,正色说道:“烟儿,母妃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慕容思烟眼前一亮,难道母妃有主意?

“不论母妃长得再美,皇上心里永远都只有乔心莞那个贱人。争宠,本宫是争不过她,可本宫还有其他的。”丽妃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其他的?是什么?母妃您倒是快说啊!”慕容思烟焦急地问道。

“本宫有你,还有尚书府啊!乔心莞那个贱人,就算把娘家侄女养在身边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娘家抚宁侯府说起来好听,是世袭罔替的二等侯府,实际上抚宁侯碌碌无为,抚宁侯府早就已经败落了,哪里比得上你舅舅才能出众,连皇上也看重呢!”丽妃说道,“烟儿,你听母妃说,你如今是宫里的长公主,皇上对你也算疼爱,你要帮母妃。母妃想生个儿子。如今皇上只有五个儿子,大皇子生母被废;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出自正宫,却并不得宠;四皇子是隐形人,有跟没有差不多;五皇子母家不显。如果母妃有了儿子,又有尚书府做靠山,你这个长公主再扶持一把,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母妃,你是想·······”慕容思烟恍然大悟。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日后自己就是皇上亲姐的情景,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可是又想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又有些泄气:“可是,现在弟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丽妃脸上拂过一丝尴尬:“所以烟儿你要帮帮母妃。”

而后,丽妃低声在她耳边低语。

慕容思烟皱了皱眉头,这个太让她为难了。

“烟儿,你想想看,如果现在不这样做,那就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丽妃痛心疾首地说道,“忍一时,才有将来的一世啊!”

慕容思烟终于咬牙答应道:“嗯,烟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后,往日里骄纵跋扈的三公主竟开始转了性了,整日待在储秀宫里,绣花习字,俨然成了标准的闺中女儿。

而丽妃则是规规矩矩地待在储秀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乔贵妃听闻,心内直觉奇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三公主怎么这么容易就变了?还就是从在御花园里那一天开始转性的,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乔凝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慕容思烟性子如何,自己并不关心。不过这也是好事,乔凝本来一直担心万一慕容思烟反应过来寻那宫女,只怕那宫女的下场会更惨,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先前救下的那个宫女再也不会遭到她的毒手了。

乔凝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当日的一时善举,帮了她的大忙,正是好人有好报也!

往日里最爱闹腾的丽妃突然安静下来,传到昭帝耳朵里,却是龙心甚悦,又冲着尚书府的面子,想着也就前去看看丽妃母女。出乎意料的是,这一看,昭帝就一连好几天歇在了丽妃宫中。

昭帝政务繁忙,已经有十几日未曾踏足后宫,如今稍稍松下来,连莞月宫都没去,竟然都歇在了丽妃处。一时间,后宫的风向又开始转变了。

也有人上莞月宫打听,然而得到的消息永远只是,乔贵妃有侄女陪着静养,整日里心情好得不得了,对于皇上宠幸丽妃的事,丝毫都不在意。

事实上,乔凝也问过乔贵妃:“姑姑,皇上没来,您失望吗?”

乔贵妃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失望,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来。”

看她的神情,乔凝觉得姑姑好像对昭帝有恨意,也许姑姑根本就不喜欢昭帝,只是为了抚宁侯府才无奈入宫,不得以罢了。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泼天的富贵又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呢?

“姑姑,您喜欢的人不是皇上,对吗?”乔凝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一面仔细地观察姑姑的神情,深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乔贵妃神色凝重,一把将乔凝揽进怀里。

乔凝明显感受到姑姑的身子在颤抖。

“姑姑,您怎么了?凝儿错了,凝儿不该问的。”

乔凝后悔了,有些事,埋藏在心底,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一旦被挖出来,也一样会令人痛不欲生。

乔贵妃喃喃地说道:“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过得好,那么我就算是死了也是笑着的。”

“姑姑······”乔凝有些迷惑了,姑姑是在对自己说话吗?

乔贵妃轻嘘一声:“嘘,别说话。让我就这样静静地抱抱你,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乔凝任由乔贵妃紧紧地抱着自己,也不敢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自己在姑姑心里占着这么大的分量?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只是姑姑啊,自己的母亲却对自己不闻不问!

乔凝心里闪过一丝念头:难道我根本就不是母亲的孩子,姑姑才是我的生身母亲?不可能的,我今年十三岁,姑姑是十一年前入宫的,如果我是姑姑的孩子,那姑姑在入宫前就不是处子之身,侯府是高门贵族,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宫规森严,也不可能没发现,还有皇上,他不可能不知道。皇上这般宠爱姑姑,那姑姑也不可能生下自己。

一番推敲,乔凝就渐渐放下心来。只是想起周氏,心中还是有疑惑。试想有哪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会这般冷淡?

永安宫中,宫女正一五一十地把贵妃与丽妃宫里的情景禀告给良妃。

“娘娘,丽妃还年轻,万一她真的生下皇子,那可就不妙了。”映画小心翼翼地说道。

映画是良妃从丞相府带进宫的侍女,深的良妃的信任。

良妃冷冷一笑:“哼,丽妃就算生了皇子又怎么样,别的不说,皇后可不是吃素的。眼下皇后病着,无暇理她,一旦皇后回过神来,丽妃哪有还手的余地。区区尚书府,丽妃的心思还活络起来了。”

映画笑着说道:“奴婢愚钝了,还是娘娘看得透。尤尚书还在丞相大人手下做事,却心比天高,这样不安份,只怕是命比纸薄。”

提到丞相,良妃倒有些担心了,万一丽妃想拉丞相府下水,那可就糟了。当即吩咐道:“映画,你去告诉哥哥,如果尤尚书找上门,未免日后祸及丞相府,务必避而不见。”

“是,奴婢这就去。”

良妃又说道:“等等,如今皇上的心思不明,先不忙着站队。但是眼看着柔儿也大了,为她找个好驸马才是当务之急,你叫哥哥也多留意着。”

映画安慰道:“娘娘,您不用担心。公主是金枝玉叶,京中有的是高门显贵、青年才俊,总有一个配得上公主。”

良妃淡淡一笑:“高门显贵是次要的,关键要对柔儿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皇上能亲自为柔儿选一个好驸马,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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